祁璟此刻也已回神,轻轻扯了扯南宫子仪的袖子,因着人多声吵的缘故,他们都要扯着嗓子放大了声音才能听到对方说什么。
祁璟为了避免引起旁人注意,只得拉过南宫子仪,附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等会儿我们趁乱找机会进李府,你去打探消息,我去找晏止澜。”
南宫子仪一边点头应允,一边四下环顾。不知为何,方才总有种冷冰冰被人盯上的感觉,让他极不自在。
然而祁璟的气息一离开,那道视线又蓦地消失了,宛如他的错觉。
究竟是谁?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满头雾水中,众多侍从自李府中鱼贯而出,个个穿的光鲜亮丽,面带喜气,唯恐旁人不知主家在办喜事一般。
等侍从们分立两旁站好,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人从李府走了出来。
那人个子不高,在一众人高马大的侍从中间越发显得身量娇小,弱不禁风。
他身穿大红喜服,头上插着富丽华贵的珠钗,脸上描了红妆,摇曳着身姿走出李府,在府门前顿了顿,冲着门前的众位,略显尖细的声音道:“今日既是李某接任的日子,也是李某大喜的日子。双喜临门,李朝明在此多谢各位乡亲捧场。从今日起,李府将摆设流水宴席一个月,以谢诸位。”
底下立时响起一片轰天的叫好声。
李明朗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前,对着底下微微一福,尽显小女儿娇态。
祁璟一言难尽地跟南宫子仪对视一暗,要不是看到这人衣襟处明显鼓起的喉结,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两人终于知道,为何这李小公子被人称作炎阳奇景了。
他们这边刚心情复杂的感慨完,那边李小公子已经扭着腰身往晏止澜那边走了过去。
祁璟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这预感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
下一瞬,众目睽睽之下,李朝明无比熟稔地挽起了晏止澜的手臂,丝毫不介意底下数百号人的眼神,羞赧又骄傲道:“这位晏公子,从今日起,便是我的夫君了。”
宣示完主权,他便亲亲热热地拉着晏止澜踏进了李府。
祁璟看的目瞪口呆,他扪心自问,终于不得不承认,饶是在文明开放的未来社会,他也放不下脸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秀恩爱,别说在这个相对来说,民风没那么开放的地方,简直太羞耻了有没有!
果然,李朝明的一句话犹如一滴水丢进了滚烫油锅,瞬间炸得底下一片沸腾,有叫好的,有起哄的,有大骂世风日下不知羞耻的,还有赞扬后生可畏的……说什么的都有。
祁璟来不及听那些人说什么,眼见着晏止澜木头人似的被李朝明带进了李府,他忙对着南宫子仪撂下一句:“跟上去看看。”便匆匆跟着前去混宴席的人往李府里面走去。
不知这李朝明小公子是心大还是有恃无恐,只要是来人,皆当做客,不管男女老少,身价如何,只要踏入李府的,都会被仆人笑眯眯地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