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璟,”福佑眼里闪过一抹痛惜之色,“有时候身份高贵,并不一定就是好事。你所站的位置越高,肩上所担负的责任就越大。”
祁璟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只是还是有些不明白,福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难道他已经察觉出自己想要撂挑子不干的意图了?不可能啊,这个念头他还只是在心里想想,跟谁都没透露过一丝口风呢。
正愣仲间,祁望山苍老威严的声音又响起:“不错。如今你神裔血脉觉醒,怕是用不了多久,夏部的人就会找上来。”他浑浊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祁璟,“到时你又该如何抉择?”
祁璟被问得有些懵了,如何抉择?夏部的人找上来又怎么样?还能吃了他不成?
福佑看他一脸懵懂,几不可闻的叹息道:“他还是个孩子。如今对他说这些,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残忍?”祁望山眯了眯眼,冷笑一声:“圣女私逃,圣物易主,守护神兽神魂湮灭。你以为夏部的人会善罢甘休?孤以二十年寿命为代价,用碧青毒液做引,才封印住神裔血脉,偷来他这二十余年的平安。难道孤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废物不成!”
祁望山喘了口气,又道:“孩子?他是夏瑶的孩子,决定着夏部的存亡;他是大月的君主,肩负着大月的责任;他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这一生都会身不由己。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若不是夏瑶隐瞒她的身世欺骗我,我怎会让他降生于世?”
福佑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老君上!”声音中隐隐含着警告意味。
祁望山越说越激动,听到他这一声,怒声喝了回去:“阿乐倾!你也是神裔血脉。你当知道神裔血脉一旦暴露,会有什么后果!孤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安稳的过完他的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里提心吊胆,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夏瑶!阿思瑶!我好恨!你真狠啊!不仅毁了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说到后面,祁望山已经近乎疯癫,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起来。
福佑渐渐的沉默下来。
祁璟心惊胆战的听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小声喊了一句:“佑叔?”
虽然碧青已经将原委告诉了他,他心里也知道祁望山这么多年的严苛指责的背后其实是为了保护他,然而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这么些年的父子关系淡薄,他对于祁望山出自内心的惧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福佑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一句话,立时炸得祁璟耳根生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福佑说:“阿璟,若是按照辈分,你该称我一声大舅。”
祁璟只觉一串天雷轰隆隆的在他面前落下,震的他神思恍惚,喃喃道:“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