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大感意外,倒不是因为福佑对戒室的反应,而是福佑对祁望山的态度。
大月国如今虽然君权落没,世家势力隐隐有越过君权的趋势,但是表面上仍是一派平静,世家也以君主为上,并不敢逾矩,更别提像福佑这样敢明目张胆的辱骂君主。福佑虽然是他的大內侍,却也是祁望山的手下,但是很明显,他并不怕祁望山,甚至对祁望山的态度很是微妙,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表面上看上去,福佑对祁望山很是顺从。实际上,只要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就会毫不犹豫违逆祁望山。毫无疑问,这个底线就是祁璟。
祁璟心底突然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挥退內侍,直到人都退下去了,才慢腾腾的挪到福佑身侧,仰起头小声问道:“佑叔,我有个问题藏在心里很久了,难受的紧。这宫里,除了你也没人敢对我说真话,佑叔,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福佑看着他,脸色稍缓,慈爱道:“阿璟想问什么?佑叔一定知无不言。”
祁璟快速往四周瞅了一眼,确定再没旁人,这才小心翼翼开口,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佑叔,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父君亲生的?”
不然为什么每次祁望山见他总是一脸怒容,非打即骂,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引得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其实并不是祁望山亲生的,所以他才这么对待自己。
福佑愕然,片刻后失笑,伸手摸了一把祁璟头顶软绵绵的头发,道:“说什么呢?”
祁璟睁大双眼,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催促道:“佑叔,是不是?”
福佑注视着他的眼睛,意味不明的反问他一句:“那阿璟想不想是?”
祁璟慢慢的垂下眼帘:“我不知道。我没有选择。”如果有选择,他才不做祁望山的儿子。
福佑伸出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若是有选择呢?”
祁璟眼里现出几分茫然,良久后摇摇头,认真道:“虽然作为大月国的君主,生杀予夺无所不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旁人无法企及的尊荣……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做一个简单的人,生在普通的平民家里,有父母恩爱的家,过着平淡富足的生活。不必整日活在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当中,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会被人杀害……”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住了。
若说前面的话还只是为了套出福佑的话,后面便是有感而发。
这几个月来,光是他知道的针对他的暗杀就有十几起,更不用说那些被外面侍卫和暗卫偷偷解决掉的,光是这样倒罢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环连着一环,环环相扣,目标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他,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那只被团在猫掌里的小耗子,被耍的晕头转向团团转,却连一根猫毛都没碰着。
他近来越来越感觉到身心疲惫不堪,深深怀念起上一世自己悠闲自在的日子来。
祁璟的情绪不由失落下来。
福佑看在眼里,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顶,温声道:“君上莫要多想。皇室血脉岂容混淆?何况,天门剑法的内功心法修练起来很是独特,非祁氏血脉不能练成。”
“啊?”祁璟没想到还有这一遭,讶异的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