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告别(1 / 2)

裴言从好友列表里点开江越的对话框。

裴言:今天谢谢你了。

江越:我只是来早了一步,没有帮到什么,毕竟宋柏岸也赶来了。

手机屏幕里的对话框消息很快弹出来第二条。

江越:关于上辈子,我大概知道了一些。抱歉,除了对不起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裴言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胸前,有几滴水滴到了手机屏幕上,她用手把它们抹掉,过了一会终于打字回复:不是你做的,和你没关系,你不用道歉,就当不知道吧。

江越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最后沉默着关掉了屏幕界面,望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出神。

另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占用他的身体出现了,大概是对方也懒得瞒他,终于让他看到了那些一闪而过的片段的完整记忆。

像是电影一样,将江越短暂的一生在脑海中播放完毕。

他终于明白裴言的怨憎到底从何而来,不管是不是发自本意,他都伤害她太多,将她拖进了泥潭里。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她也许会有很好的人生。

哪怕可以借口说与他无关,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他现在明明什么都没做,不应该被迁怒。可江越知道,他们是一样的。

他们是一个人,所以会做出同等自私又懦弱的选择,舍不得放裴言自由,却又缺少和江淮年对抗的底气。他想,如果换作是他,大概也找不到别的办法,除非离开她。

不把她牵扯进来,那么她就永远不会有危险。

像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回家的时候一楼客厅坐了个年轻男人,叁十岁左右,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眉眼耸拉下来,愁云密布,见到他,立刻起身迎上来:“小江少爷,您能带我去见一下江先生吗?”

江越还没来得及开口,管家先一步打断他:“等会先生会叫你。”管家冷漠的目光随即移到江越身上:“先生在楼上等你。”

江越上了楼,推开了书房的门,江淮年正靠在窗边,手里夹着一根烟,若有所思。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淮年转过头,看着他。

“今天是我和你妈妈的结婚纪念日。”

江越眉心跳了跳,没说话。

眼前的人自顾自地开始陷入回忆:“快二十年了,我见你妈妈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美丽的女人。谁想到,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骗子。”

手中的烟不自觉地越燃越短,江淮年看了一眼身后低眉顺目的江越,已经很难在他的眉目间找到秦婉的影子了,他越来越沉默,冷静,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江越。”江淮年语气难得温和了几分,“我们都一样,是被你妈妈抛下欺骗的可怜人,所以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江越觉得他很可怜,得不到所以自我欺骗,放不下秦婉,却又不得不在记忆里靠抹黑她来自我安慰,把自己想象成是被抛弃的受害者。

他在心里想,我们怎么会一样,我永远不会怨恨我爱的人,哪怕,她并不爱我。

但江越面上没有显露半分不认同,他点点头说,我知道。

江淮年似乎很满意他的同仇敌忾,想起来施舍给他赞赏:“你上周给的提案我看了,很成熟的方案,是很多比你年长的高材生一辈子都想不出来的方案,不愧是我的儿子。”

他坐回书桌前的软垫座椅,把烟在桌上的紫砂烟灰缸里随手碾熄:“不管怎么样,以后我的公司是你的,你现在的能力已经被看到了,江越,证明给你母亲看看吧,让她看看被她抛下的你,到底有多么能干。”

江淮年的语气里有着隐隐约约的兴奋和迫不及待,他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新的价值,是用来报复秦婉,用来证明秦婉的选择是错误的。

江越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他只能沉默片刻,说了声好。

门在此时被敲响,管家推门进来问:“先生,徐大年还在楼下等。”

江淮年收敛起刚刚外溢的情绪,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深沉模样,“带他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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