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忙的话,开车陪我去宝华寺给你母亲捐份香油钱。”叶老爷子手指摩挲着镶在文明杖上的翡翠珠,跟他预透行程。
叶家太太自故去的那一年起,香火是长年供奉在宝华寺的,并无前去续资的隐忧,但叶德利懂他老子的这份敬意,嘴里“嗯”了一声,答应下午亲自载他过去。
叶老爷子脸上笑微微的,抬头扫一眼叶德利,目光带着嘉许。无论何时,这位长子总是合他心意的。
若干年前,叶老爷子娶了门当户对的太太进门,虽然不能共白头,倒也日子不算太坏。而今他虽有三个儿女,只因结婚早,年纪不过才五十上下,蹚过大风大浪后,紧着享福二字在英国饱食终日,如何不叫得意快哉。
感慨完毕,叶老爷子以热咖啡为借口,预备到楼下找洋护士去了。叶德利这个做儿子的,不便开口为难老父,眼睁睁地看着他夹着文明棍健步如飞下了楼。
讲或是不讲,全是一样的。今天没有海妮,明天也有邦妮,这位父亲老归老,却不耽误玩,且以他的物质资本,确实可以招来不少年轻情人。
叶德利默默站在楼梯口一言不发,今天他本想把秦慕白叫来家里,一同为他们的父亲接风洗尘的。可这二位亲人,一个玩自己的,一个忙自己的,像是彼此都存了一种共性,为避免不欢而散,情愿选择装聋作哑。
许是为了呼应他想,秦慕白此刻站在阳光下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几乎要将手里未擦拭完的金边眼睛给甩脱出去。
“怎么了秦哥,这是感冒了吗?”孟雪回手里攥着啃了一半的苹果,被这一大喷嚏惊得有些心头发紧。
“可能是风里有粉屑,把鼻子吹不痛快了。”秦慕白咳嗽一声,将眼镜架上鼻梁,笑意晏晏地转过来,用手点着苹果杈说道,“不是说不甜吗,怎么还在吃,留留肚子,中午收工了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行啊。”孟雪回弯了弯眼睛,心里挺高兴。
其实,剧组给他们安排的盒饭已经很好了。但秦慕白对他一向舍得,知道自己的小跟班爱吃新鲜的,纵然不曾开口说馋,他也会专程带人出去打牙祭。
候在对面阴凉处的唐香山,一边坐在谢玉琦身边打扇,一边啃着从福利筐里挑出来的红苹果,看他两个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羡慕得不行不行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忍不住悄悄纳闷道,对面这货到底什么来头,别说不像助理了,跟在秦慕白后面,反倒像是被照顾的那位一样,当真是个大写的迷。
“小唐,最近有我的电报过来吗?”谢玉琦支着胳膊靠在躺椅上,冷不丁地背对着他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