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街上买菜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车子,坐在里头开车的老伯,告诉我你在这里。”孟雪回摘下鸭舌帽,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缓气,刚才在路上听到老荣说秦慕白跟人动手进了医院,可把他给吓得不轻。
小记者拎着帽檐往脸上扇了两下风,正要纳闷秦慕白既然毫发未损,为什么会在病房里待着的时候,被遗忘在对面铁架床上的诺普,晃荡着手臂冲他打了声招呼,“嘿,朋友,我在这儿!”
孟雪回看了一眼被华丽忽视的法国小青年,心里起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人似曾相识。这不能怪他,诺普现在的状态是大半张脸都浮肿着,且那只瑰丽的紫瞳也已肿成了核桃,若非熟人实在难辨尊容。
诺普白喊了一嗓子,心中有些落寞,觉得孟雪回这人是有些薄情。他闷闷不乐地歪在枕头上,像极了一只主位失宠的波斯猫。
孟雪回吃不准对方的意思,竖起手掌靠在嘴边偷偷向秦慕白打听道,“秦先生,这位是……”
岂料,这话刚问出口又叫诺普给听见了,好耳力的洋青年懊恼地扶住额头,心中那个五味杂陈,倒出来可以烹炒煎炸出一顿正宗的中华料理了。
秦慕白看身边这位小二愣子实在傻得慌,凑近孟雪回的耳边低声提醒道,“银口琴。”
“啊对。”孟雪回经他一点拨,脑子里蹦出了诺普的名字,转过身去对着那张鼻青脸肿的洋面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抱歉,诺普先生,我一时没能把你给认出来。”
“可是你从进门到现在,眼里看到的只有秦一个人。”诺普人躺在床上,吃力地仰着脑袋回看了孟雪回一眼,当中语气半是打趣半是委屈。
他这话说得漫不经心,旁边两位听得却是难逃在意,孟雪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被诺普堵得哑口无言。倒是站在旁边的秦慕白老神在在的,一点都不避讳这样的“玩笑话”。
三个人无声静对了片刻,孟雪回为了避免尴尬,小心翼翼地走到诺普的病床前面,开口问道,“诺普先生……”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这么生疏,叫我诺普就好,把后面的先生两字省了吧。”诺普看到他来,身上又起了劲,听到孟雪回要跟自己客气,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孟雪回听完这话笑着点点头,为了表示友好,当即改口喊了他一声“诺普”,心里只当法国人生性浪漫,是个不拘小节的热情种子,根本没有想到其他层面上去。秦慕白半眯着一双桃花眼,探究的目光从诺普的脸上擦过去,用意颇深。
“孟,你刚才想要问我什么?”诺普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着旁人的面,把小记者的大名言简意赅成一个“孟”字,且还迎着秦慕白的冷淡目光,抬了抬下巴以示回应,那是根本没把影帝的“提醒”放到心里去。
孟雪回视线所及是诺普鼻青脸肿的纯良模样,故而没有多想,语气坦然地接了他的话茬,“诺普先……诺普,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搞的,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唉,事也不是大事,跟人发生了口角而已,不碍事的。”诺普忧郁地垂下长睫,很应景地摆出了一副苦恼模样,企图把小记者的关怀视线再拉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