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脚步声极速飞奔而来,呼吸之间就到了画舫上,珠玉相撞声响起,屋内已经多了两个人,南瑾和夕照帝。
夕照使团的驿馆和森罗学院的距离极近,就隔了一面墙,北遥去找月蝉的时候动静大了点,这会儿两个驿馆估计已经人尽皆知。
南瑾看着昏迷不醒的暮颜,再看看那俩人满脸的血迹,只觉得胃里有种恶心的感觉在翻涌,于是,他真的捂着嘴跑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了他的呕吐声。
一个习惯了杀戮和鲜血的沉默少年,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情绪和鲜活气,第一次,因着这十几年来早已习惯的东西,吐地翻江倒海。
夕照帝站在门帘口,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自己失踪十九年的儿子,吐得翻江倒海,吐得眼泪都出来,看着他靠着画舫的栏杆,缓缓滑落在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知道,暮颜,一直以来都只是南瑾的全部的世界。即使南瑾愿意回夕照,也是因为暮颜,暮颜,就是握着风筝线的那只手,而南瑾,只是那一只风筝。
曾经,南瑾只看眼前的一尺方寸间,那里只有一个暮颜,如今,他将整个夕照捧到南瑾面前,可是,南瑾的世界,只因暮颜而存在。
夕照帝转头,看向已经昏迷不醒的暮颜……
月蝉手脚麻利地包扎好伤口,暮书墨将她放平躺着,画舫早就靠了岸不动了,很快侍卫也回来了,带着一具尸体。
暮颜最后射出的带着剧毒的银针,直接要了他的命,侍卫找到他的时候,他被水草卷住沉浮在水里,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蒙面男子长相普通,属于丢在人群里都没人记得住的那种,暮书墨在他的牙齿缝里找到了还未咬破的毒药,他的武器也的确是和暮颜所说,就是暮颜设计的袖箭的放大版。
出去找老铁的人还没回来,眼前这个又死了,一时间也没什么线索,官兵们匆匆赶来,谢锦辰终于受不了轮椅的不便,大跨步走着进来的……
月蝉不主张任何的搬动,只说只能静养,于是,这艘画舫就被官兵们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一段河道都被封了,所有画舫都被迫暂停营运。
而暮书墨派去城南铁匠铺的人,却依旧晚了一步,老铁匠听说已经好几日没来开门了,炉子也已经凉透了,却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向邻里街坊问了老铁的住址,过去一找,便发现老铁早就死在了自己屋子里的床上,表情很安详,并不像是被人毒害或者杀害的模样。
可没有人会相信,这两桩事件之间,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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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千星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地安阳王府。
马车将她送回来的路上,她只觉得恐惧和后悔,他不知道那个死去的人是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牵扯到城南铁匠铺的人,事情似乎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