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雪峰,在他口中寡淡无味地泛着苦涩。
能不重么?肩胛骨都洞穿了,挂在那里这么多日,遍体鳞伤,连搀扶都下不去手的伤势,能不重么……
“他们说我这次是泄愤,所以才将月家的草药都搬空了,连天烬皇宫都不放过。”少女微微笑了笑,“其实虽然有点这个意思,但是,却也夸大了许多,那些草药的确全用月蝉身上了。”
一个人,用掉了一个家族百年积累的名贵药材。是什么概念?她的每一句话,一句句都在告诉他,月蝉,伤得到底有多重。
“当然,那株千年雪莲,也是我故意的,你们的皇帝陛下只用了两片,剩下六片被我拿了。只是刚到手,也用出去了。”少女一件件事情细数着,声音微微沙哑,带着疲惫。
她执着茶杯的手,节骨分明,有些苍白。
言正枫听她说着,一点点按照她的话描绘着那个孩子该有多重的伤……越是想,越是觉得,那是一个自己承受不起的答案。
“如此,你还要见她么?”少女突然抬头,直直看尽言正枫的眼中,眼神犀利,锋芒毕露。
一怔,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要见。”他重申。
“那便跟我来吧。”暮颜起身,朝月蝉睡着的屋子里走去,走出来婢女们见状,都纷纷停下行礼,言正枫这才发现,她们手中脸盆里,都是棕褐色的液体,有着浓烈的药草味,还有一股刺鼻的难闻的味道,却一时想不起来像什么味道。
他回头看到暮颜已经进去了,赶紧也走了进去,屋子里,那股药草味更加浓郁了,床榻上,睡着一个女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形销骨立的模样,整个上半身裹满了绷带……
心狠狠一痛。
“她……”只说了一个字,声音颤抖到连自己都觉得惊骇,竟觉得全身力气都已经全部抽空了,那个孩子,笑起来一直都很好看,那个孩子,有着融入骨血的骄傲,即使再难过再疼痛再绝望,她都不会这样,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躺在那儿……
“她会如何,如今只能取决于你。”暮颜站在床畔,看着沉睡不醒的月蝉,若不是月蝉需要人照顾,言正枫在康府门口徘徊多久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出来已久必须得回去了,而月婵显然不适合任何长途颠婆旅途劳累。
所以,言正枫是唯一合适的人选。那个曾经小心翼翼问过她认不认识月婵的人。
“殿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