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和弄琴收拾碗筷带门出去了,秋暝便坐到榻上,寻了本地理志看了起来。
且说怡华,自从得知蓝沐白接了家人进京,急急忙忙准备婚礼,心里一阵愤懑。拖着贴身丫鬟溜出了皇宫,径直往蓝府而来,看着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府邸,来来往往的人皆是满脸欢喜,也不好摆出一副冷脸。
见到杜明德夫妇,还有些吃惊,糙糙打过招呼,便问:“杜大人,已经拜过堂了?”
“方才进去呢!”林氏虽然惊讶公主前来,但还是回了话。
“公主……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杜明德话中有话,怡华也不是蛮不讲理,道了句:“杜大人放心,本公主还不屑做那起有失身份之事。”
杜明德行了礼,便也随她去了。
怡华一路往后院去,下人只当是闹洞房的哪家小姐,指了路便退下了。怡华才进到主院,正碰上蓝沐白出来招呼客人,怡华上前:“蓝大人,我来看看你的新娘子。”
蓝沐白听她的语气,并不是来闹事的,便也放下心来,吩咐边上服侍的丫鬟:“好生招待公主。”
怡华哼了一声,迈步继续往后院去。
入画和弄琴看见一貌美姑娘带着一名丫鬟疾步往院里来,见她面上不悦,知道京中的小姐非富即贵,也不敢冲撞,立在一旁行礼。怡华不理会他们,径直去到新房门口,推了房门大步进去。
入画和弄琴反应过来上前,被怡华的丫鬟锦时拦了下来,“我们公主找你们少夫人说说话,你们就别去打扰了。”说完也立在门外。入画和弄琴一听是公主,即刻想起外面的传言,便也明白了大概,但想到公主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好守在院里。
秋暝还没看几页,听到房门大开,还以为蓝沐白折回了,起身迎了出去,结果看见一抹丽色,不过她脸上的神色不太友好。待她走进,秋暝看清楚样貌,突然心里一惊,赶紧低头行礼,并未开口。
怡华一见她身着大红嫁衣,头饰全部拆了,洁了面,未施粉黛,仍旧美艳动人,通身气派温文尔雅,心里的愤懑已消了大半,有这样一位貌美优雅的姑娘,难怪蓝沐白看不上她。怡华见她突然低头行礼,道:“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就行了礼?”
“着罗织红纱裙,头簪金凤宝钗,也只有宫中的贵人了。”秋暝答得平常。
“你叫什么?”怡华见她不抬头,自然不能仔细看她的面容,走到桌边坐下。
秋暝道:“妾身蓝曲氏。”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秋暝只好答:“妾身秋暝。”
怡华眼中一亮,盯着她的额头,道:“可是山居秋暝一诗含的秋暝?”
秋暝知道瞒不过她,点头答是。
怡华噌起身,道:“你抬起头来。”
秋暝便抬头看向她,长大了,长开了越发好看灵动了。怡华盯着秋暝看了一会儿,眼眶就红了,负气侧身不看她,带着哭腔道:“原来秋暝姐姐早把怡华忘了,如今见了也生分了。”
“不是这样的……”秋暝心里着急,便没了隐瞒之心,“公主,秋暝是戴罪之身,虽然皇上免了罪,可秋暝已经不是以前的尚书千金,只是一个小小的绣娘,于情于理不敢造次。”
“哼!于情于理?于情,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便是十年不见,怡华心里也一直当你是姐姐;于理,父皇既然免了罪,你已不是罪人,在我面前何来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