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神色有些动容,他情不自禁伸手抚了抚沈惊鹤的发顶,语调又放轻了几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惊鹤一手握住他还未来得及撤离的手掌,将他攥得更紧,目光毫无保留地直直望过去,里头是全然的信任与不设防。
“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
“王、王爷——”
侍从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哆嗦着嘴唇开口,脸上是一派视死如归。
“邓大人来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双军靴从门外的拐角处露出,逐渐一步步缓缓踏入书房之内。
西南王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像是一尊木头雕成的塑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呆坐在座椅之上,脸上见不到一丝表情。
邓磊嘴旁是还未来得及刮去的一圈青茬,脸上神色满满皆是惊怒与意外,带着些疲惫的眼神接触到西南王死灰一样惨白的脸色之时,却也不由得默然地移开。
“王爷……”
沉默了半晌,邓磊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这片令人难捱的死寂。
西南王颤抖地张开了双唇,喉咙间“嗬嗬”地往外抽着气,尝试了片刻,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说他们不会对世子动手的……你说他们留着世子还有用的!你对本王亲口说过的!”
西南王仿佛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这一刻骤然迸发,赤红的熔岩烈焰从地底下訇然勃发喷溅,要将自己和眼前所接触到的一切生命尽数点燃吞没。他身体幅度巨大地向前倾,眼角发红,睚眦欲裂,声声肝胆欲碎地质问着邓磊。
邓磊有一瞬间的迟疑与沉默,他疲倦地闭上了双目,口中低声,“王爷,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当真做得如此决绝……怎么可能,他们居然真的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没有想到?”西南王悲痛欲绝地瞪视着他,语气尖利得几乎有些凄厉,“你一句没有想到,就可以让本王唯一的儿子白白送了性命,连死了都还要被人挂在树林间羞辱一番?如若不是你昨天一力坚持对他们坐视不理,本王的世子现在恐怕已经好好地回到金阳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