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更为阴阳怪气,“信使的话你也一字不落听到了,如今新安军既然是我做主,那便得由着我的规矩来。你若是有不满与不服之处,大可以去金阳城找外祖问个明白!就是不知道等你走了之后,军中会不会把你判成个逃兵了!”
“你……邓将军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外孙!”
副将重重在桌案上一拍,心头怒火滔天,也顾不得再在他面前维持着下属应有的礼节,头也不回地转身摔门而去。
王祺冷眼看着他走远,慢条斯理地对着左右吩咐道:“传令下去,副将忤逆上级,暂时夺了他手里的那几队兵分到其他将领手下。至于他自己……就让他好好待在营帐里反省几日吧。”
信使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显然是没想到新安军中竟然会是这么个状况。他抹了一把满头的汗,陪着笑呐呐开口,“这,王将军,小人话已带到,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复命了?”
“去吧去吧。”王祺看也不看他,随意一挥手,就转过身去坐到大帐最中间象征着主将的那张虎皮椅上,满脸傲然地一下下抚摸着扶手上光滑斑斓的皮毛。
身后的亲信见此连忙弯下腰走上前来,讨好地笑着,“恭喜将军如愿以偿!不知接下来飞鱼津的防备,我们又该如何着手布置啊?”
“你说说看?”王祺随口应了一句,仍在转头四下里瞧着大帐的摆件,将平日里没机会见到的视角好好享受了个遍儿。
那亲信虽然为人阿谀奉承了一些,但到底是有些见地的。他走到壁上悬挂的地图旁,仔细研究了一番飞鱼津地形,“飞鱼津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乃是晋江与澜江交汇所在,除非是从南边过来,否则若是有人想要攻城,必定得走水路。我们如今刚攻克下大半个宛州,还未彻底稳定下来这边的局势,因而不如暂且在此处安营扎寨,待将士们稍稍恢复元气之后,再北上行军也不迟啊!”
“说得有理!”王祺也不想再四处奔波打仗,平白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因而他倒是很乐意先在飞鱼津休整一番,等到邓磊回来后再继续行军。
亲信受到他夸赞后,当即更是信心满满,又接着分析道:“我们如今当务之急,应是缮甲练兵,整修城垒,常备不懈,再在江河要地屯泊战舰,严密设防。若是仍嫌不够保险,则可以设栅于飞鱼津以北十八里滩,环水自固。再屯战舰泊于城北,植巨木于水口为障,以阻截敌军可能的进袭。”
王祺皱着眉头听他念叨了半天,不耐烦地冲声打断,“弄几个水寨营垒在江水旁边瞭望不就行了吗?做什么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白费那么多功夫。且不论按照朝廷那个磨磨蹭蹭的样子,派出军队再到行军至西南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再说了,依着飞鱼津这么绝妙的地形,那帮旱兵一不通水性,二没有船舶,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想要横渡江河岂非要比登天还要难?”
“话虽如此,但是……”亲信仍然满脸为难,小声地想要再劝说一二。
王祺却早已是将两眼一瞪,吊起眉毛,“但是什么但是?你是觉得我这个主将说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