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你在此地。
沈惊鹤的呼吸窒了片刻,梁延的笑容晃得他目光微微地一闪,只觉得心底有一处被轻挠了挠。
“我,我真该走了……”
他退后一步,梁延却已是伸过手来,借着层叠衣袖的遮掩,捉住他的手牢牢握着。
沈惊鹤低头望去,冬日的袖袍掩去了他们相连的手,然而他却知道,梁延紧贴着自己的掌心是多么的温暖而干燥。
“张伯收拾得利索,我这府中又有一处客房可以住人了。”梁延不肯放开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细细描摹他的眉眼。
沈惊鹤因他的无赖忍不住一笑,“我早说了,我可没那么好骗。”
梁延低头细思不语,过了片刻,抬起眼来,“你等我一会儿。”
他松开手就往将军府的另一侧大步走去,沈惊鹤愣愣地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等了小半会儿,还是不见梁延的人影。车驾上候了许久的成墨望望天色,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这雪仿佛又开始要大了,您看……?”
沈惊鹤最后向他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轻叹一声,“好吧,那我们便启程吧。”
向一旁的门童嘱咐了声,令他替自己向梁延告罪。沈惊鹤转过身去,向前两步,就要踏上马车。
一声马嘶忽然远远传来,下一秒,一股疾风便裹杂着惊起的飞雪拂过他的面容。
沈惊鹤惊异地转头望去,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正神气地往这处矫健奔来。几息之后,马蹄高高扬起,准确地在他面前驻步,马背上那个一身玄色披风的青年正侧首向他望来。
他有力的臂膀紧握着缰绳,棱角分明的面容因凛冽的寒气而显得神采英拔。披风在风雪中上下翻飞着,他高大的身影迎着薄薄的暮色,气宇轩昂,宛若战神亲临一方。
白马原地踱着步子。青年坚毅的眉眼此时却盛满了温柔,朗星似的眼眸笑着映出他的身影。
暮色洒落,他迎着光,倾低了身子,稳稳向自己伸出一只手。
“来。”
他说。带着浅笑。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沈惊鹤将自己的手笃定放在他的手掌上,好像两只手天生便是如此契合。
下一秒,沈惊鹤借着他的力道已是腾空稳坐上了马背。梁延将他的衣袍细心地拢紧,双手绕到他跟前牵起缰绳,“我骑马送你。”
“那马车……”沈惊鹤抬眼望去,背后高大的身影隔绝了所有凛凛寒风,好似为他辟开了一方温暖的天地。
梁延冲他扬了扬眉,“就让它追在我们后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