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安安静静等了许久,心里默默算着他们从下船到这里用的时间,觉得过了这些时间沈火苗就该回来了。结果不出她所料,比她预算迟了一刻钟,就有人进了这个鬼都不会来的地方,踉踉跄跄朝她奔来。
“小月,你还好吗?”
他气息微弱,像下一瞬就要消失。
云月伸出手,像触到了一块冰,下意识缩回手,又再碰上去,“你怎么浑身这么冰,我们都上岸好久了!”
“我,我把腰带解下一头绑在布囊上,一头绑在码头木桩上,这样就没人发现了,”沈火苗怀中掏出一个布囊递给她,“给,你的首饰。”
云月接过,藏在草垛子里,搓着沈火苗的手,“怎么办,你这样会不会死啊,我们升个火堆烤火吧!”
“小月冷吗?那我们就,升个火。”
沈火苗强撑起身子起来,捡拾一些木棍和麦秆草,用木棍在草引子上钻火星。只可惜老天故意为难他们似的,沈火苗拼尽全身力气搓地上一堆也没冒半点烟气。
他挫败的干笑,“好像这草都太潮湿了,升不起火。”
云月盯着他浑身的伤口,冰霜在伤口上绝情的结了一层冰,想到她往日在家中割破了个小口子姐姐就着急得不得了,见此情景她噗的哭出声。
“你,你别哭!我再去想办法。”沈火苗撑着地面要起身。
云月扑过去拉住他,无情道出事实,“这么晚了,家家户户都要关门上炕了,你去找谁?”
“我……”
云月牵着他,往里边指了指,“我们还是去神龛后面,至少能挡着风。”
“好。”这样主动牵他,还对他温柔说话的表妹沈火苗简直快醉了,浑身回暖褪去冷意。
当然,那只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他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下降,嘴唇却烧得干裂。
云月抱着他,往外边瞅了瞅,太阳完全西坠了,一丝暖意都没有。
她干脆钻进他怀里紧紧贴着他,拿麦秆草把两人盖得严严实实的,声音哽咽,“火苗表哥,你千万不能死,咱们一起等太阳,等明天太阳出来了,你的病就好了,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混混沌沌中,耳边是表妹温言细语的鼓励,还有躺在他身上令他无法割舍的重量。
这一夜沈火苗身体里是火山撞冰谷,烧得他心肺俱裂,冻得他血液冻结。可是有一股暖暖的暖意,一直贴在他胸口,给他输入要断未断的微弱力量,支撑他意志活下去。
要是没了他,表妹一个人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吃得饱,怎么找回哥哥姐姐,只要有他在,绝不容许别人欺负她。
这样的意念回响了一夜,次日天刚亮沈火苗睁开眼睛,动了动身子,发现埋在身后的稻草全被融化的冰水浸湿了,那他这是,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