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余,名素心,素心殿的素心。
他失去她,闷闷不乐。余国广大,知晓皇帝寂寞,各州各城争献美女。美女各有其美,可惜,没有一个像她。他没能再爱上谁,只好在思念中度日如年。
有一天,他想她的时候,忽然想到她还有个女儿——那个她和武承文生的,叫“婍儿”的女孩。除了十几年前在襁褓中看过一眼,他没再见过婍儿——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算来婍儿快到出嫁的年纪了,也许,他该关心一下,就算是为了她。
那女孩被带到他面前,一下子,他呆住了。他又见到了她:飘动的白衣,披散的黑发。他踉踉跄跄地扑过来,把“她”牢牢揉进怀里,竟忍不住呜咽。
他和我,是这样遇见的。
我是婍儿,她的女儿。不过,他给我改了名,叫余念心,思念的念,素心的心。
我对他说:“我不姓霍。你又不是我父亲!我姓武。我是武承文的女儿!”
他对我说:“汝非吾女,自不姓霍,亦不姓武!汝为素心之女,姓余!”
我跺脚哭闹:“我不姓余!我姓武!”
他大发雷霆:“若再闹,吾命人挖出武承文头骨,碾成碎屑,弃入东海!”
我成为他的女人,虽然,我与他并不和睦。
我的左眼角下有一颗红痣,像一滴血泪。他同我亲近时,总要拿手掩住那痣,痴看半晌,叹说:“若无这痣,念心就和素心一模一样了”。
“就算再像,我也不是她。”我不肯将错就错,哪怕变成她意味着拥有许多。
“胡言!汝即是她。”我越否认,他越气愤。
有一次,他喝得烂醉,又盯着我看,一眨不眨,喃喃自语:“素心之美,天下无二。念心长得足有七分像素心,可惜终是差了三分灵韵。”
何止三分?小雪花,你听说的那个爱闹的妃子就是我吧。
为什么要闹?为什么不闹?
人人都说他对我好。宠爱?纵容?不过是多给些好吃食,多赏些好衣衫。
他剥夺我的姓氏,更改我的名字,还侮辱我的父亲。他把最好的宫殿给我,却偏赐名为“素心殿”;他晋我为妃,却偏封为“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