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回来时面带喜色。
“二伯有事?”兄长问家父。
“太子殿下向皇帝陛下恳求,要娶修齐馆馆长,姚氏诗礼为太子正妃。”家父对兄长说,眼睛却看向我。
“皇帝陛下同意了?”兄长问。
“皇帝陛下并未马上同意,因为皇后娘娘早就定下太子正妃的人选了,而且,咱们诗礼二十岁,太子殿下十六岁,大得不少。”家父说,“不过太子殿下不吃不喝在皇宫里跪了好几天,跪得皇后娘娘心疼了,不再反对。皇帝陛下看太子殿下心意坚决,也同意了。你们二伯已经被皇帝陛下召见过了,让先回来跟姚家长辈们打个招呼,正式的诏书后天就下来了。”父亲喜笑颜开,在屋里搓着手转圈,“本来你们这一双儿女已经很给我争气了。没想到诗礼不仅当了修齐馆的馆长,还能让太子殿下倾心。正妃将来就是皇后。为父就是国丈了。哈哈哈——”
我有些吃惊,想不到那恶作剧的殿下竟是说做就做、不成不休的急拗脾气。和一个比我小四岁,而且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结婚,让我有些始料不及。姚家虽然颇有地位,但毕竟只是一介布衣。
兄长皱着眉头说:“姚家是平民,从不把女儿嫁进宫里去,何况诗礼还是修齐馆的馆长。”
家父对兄长的迟疑态度有些不悦,答道:“祖训只说不许做官,又没说不许当太子妃。你也知道姚家是平民,难道还能抗婚吗?”
如此便没了争辩的余地。隔了一日,圣旨果然降临。半年后,我成为太子宇文愿的正妃。婚后,宇文愿每月都送我回修齐馆上几天课。姚家大考时,他也极力让我回去参加。虽然我已出嫁,但我的考绩仍是最佳,加上太子殿下的鼎力支持,姚家不便将我换掉,于是我继续担任修齐馆的馆长。宇文愿对我十分尊敬,甚至以师礼相待,称我为“馆长”。
关于姚家不许后人入仕的祖训,我本以为是显示了先人的淡泊、谦恭、与世无争,嫁给宇文愿后,我不可避免地卷入朝政,方才明白了先人的智慧、明达、良苦用心。
十二年后,宇文愿的父皇忽然中风,手脚麻痹无法行动,神志不清无法言语,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不能再上朝理政了。别无他法,皇后娘娘、宇文皇族和朝中重臣们一致同意让宇文愿提前接班,因其父皇尚未离世,所以暂以太子名义行使皇帝的权力。二十八岁的宇文愿虽被称为“监国太子”,实际上已经是天辅朝第十代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