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区区二品就登天了?看我给你找个比二品更高的门第嫁进去。”我听见他的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比二品更高?那就是一品了。”我漫不经心地顺着说下去,只当他在胡言乱语。
“宴朝统共只有两个一品官,一个告老还乡,一个远在边疆。京都最大的官就是二品。”他不满我的孤陋寡闻。
“那你要把我送给老头还是送去边疆?”我咯咯笑着打趣他。
“我要把你送去那儿!”他眼神放光。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皇宫最高的栖霞阁正越过重重高墙露出一角。我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我们是跑江湖的,也配做那荣华富贵的美梦?你以为皇宫是济世堂,想进就能进的?”
“我说能就能。我来京都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他不笑,挺认真的模样,“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没有哪儿的日子会比宫里的更好。”他捏捏我的下巴说:“男人可以吃苦,但不能让女人跟着受罪。”
向停云很快又跟了个大哥。那大哥是好几家青楼的背后靠山。大哥对向停云不错,让我借住在梦月楼里。
“在这里等机会。”向停云对我说,“当今皇帝是个穿龙袍的恶棍,喜欢出宫寻鲜。他最爱来逛梦月楼。只要他来,我就有办法把你献上去。”
“你知道皇帝是恶棍还让我跟他?”我压根不信他能把我送上龙床。
“有钱有权的人有哪个不是恶棍?要是我有了钱当了官能把别人踩在脚下,我也乐意当个恶棍。”他又露出在济世堂的那种眼神。
“那,要是我不得宠怎么办?”我无可奈何。
“不得宠我再把你偷出来,让你改嫁。”他口出狂言。
“偷出来?那可是皇宫!我可是大活人那!”我心想他是狂得没边儿了。
他笑了,是得意的笑:“就是皇帝也拦不住我拿回自己的东西。”
虽然我不介意自己是他的,但被他归类为“东西”,我还是颇为不乐。
宴皇当然不能把“朕是皇帝”这几个字写在脸上,所以梦月楼的人只当他是位寻常贵客。来风月场所寻欢的男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愿意透露名号来头的。有些小钱小权的人往往喜欢高调吹嘘,用唬人来获得额外的收益。真正有大钱大权的人通常低调深沉,不愿意让人看出来历,这既是不屑,也是自我保护。向停云有双厉害的眼睛。我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他在京都混了多年,屡次更换门庭,之前的大哥们没有一个回头找他麻烦,这在江湖上堪称绝无仅有。他从不告诉我他是如何搞定所有的麻烦。我若忍不住问,他只说:“别管那么多,你听我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