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被太后赐名为石桓,后来翟煜曾说这个“桓”字是他拟的,因为翟家下一辈取名都从木字旁。
石韫对桓儿很好,不过多数时候太后不让石韫接触桓儿。
桓儿满周岁的时候,太后办了盛会庆祝。
“皇子的周岁宴,廷尉翟煜怎么不来?”我问侍宴的女官。
女官答:“廷尉大人明日大婚,太后特准大人在家准备,不必赴宴了。”
我心口一阵绞痛,缓了缓才问:“哦,你可知迎娶的是谁家女子?”
女官答:“廷尉大人迎娶的是先皇的小女儿汾阳公主,是太后做主赐的婚。”
公主?果然比我显赫得多。煜哥哥这下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翟煜要结婚了,你心里委屈?”我暗自垂泪竟还是被石韫看见了。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迷了眼。”我否认。
“我知道,你和他原本订了婚的。”他还是那副苦笑的脸,“劝你一句,人生聚散无常,想开点儿好。”
话已至此,我索性认了:“虽然此生无缘,但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的。”
他不以为然道:“你这么说是你不懂男人,男人最是自私自大,若是真心待你岂会容你与别个男人朝夕相对?”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算男人!”我朝他吼道。这话说得极重。可他说煜哥哥的话就不重吗?若如他所说,那桓儿算什么呢?我被迫进宫,舍弃了朝夕相伴,为了他的前途跟这个不相干的男人整日待在一处,又算什么呢?
“当你拥有许多的时候,你是看不清自己和别人的,非得失去了一些东西,甚至所剩无几以后,你才能看清生活本来的模样。”石韫收起他的苦笑,认真地对我说。
我忍不住啜泣。
“你哭什么?”他问。
“我哭命运不公啊。我做错了什么?你又做错了什么?我们为何要受苦受罪受人轻贱?”我说。
“命运何曾公正过?”他说,仍是苦笑,“生于世间者皆为罪人,活这一世皆为赎罪。受的苦越多,赎的罪便越多。罪全赎完了,便可去往极乐了。”
“我一深闺女子有什么罪?”我不喜欢他这话,反驳道。
“你未婚而有孕不是罪?你们卢家越俎代庖,篡权夺位不是罪?”他平静地反问我。
“那你呢?你是个善心人。你有什么罪?”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