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是婀娜在闹小孩子脾气呢。”爹爹怕理亲王生气,赶紧打圆场。
“是暨姑娘心有所属,不愿意嫁给蒲昉吧。”理亲王慢悠悠地说,吓得爹爹立马跪下叩头。
我正想闹到不可收拾,索性被退了婚才好,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认了。
“呵呵呵——”理亲王未置一词倒先笑了,“暨姑娘这个认死理的脾气倒与本王年轻时候很像。”然而,话锋一转,笑意尽收,威严如山,理亲王问我:“暨姑娘可知何为成全?”
我摇头,确实不解其意。
“人啊,心里有谁,就想成全谁。暨重成全本王的雄心,本王便要成全暨重的挂念。你就是你爹爹的挂念。暨姑娘,人皆有情,成全的方式却各有不同。你师叔要成全你的尊贵和你爹爹的前程。你是不是也该成全你爹爹的忠信和你师叔的仁义?”理亲王字字珠玑。
所以,情,不是让人相互占有,而是相互成全的。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逻辑,蒙住了。
“再给暨姑娘送一套新的凤冠霞帔过来吧。”理亲王走之前对管事的人说。
我不再闹腾了,对着新的凤冠霞帔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眼泪不停地流淌。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哭过。连欣死的时候我都没哭。
连欣是死在剑州的。他放弃了自由,没有回归江湖。
理亲王继位后,爹爹功成身退,解甲归田。连欣接了爹爹的班,成了个战无不胜的勇武将军。
我生下与蒲昉的第一个儿子时,连欣派人送了贺礼。我把送礼的撵了出去。
爹爹劝我好歹留些面子。
我让父亲转告,暨婀娜从此不认连欣是师叔,此生不再相见。
我知道他在外面拼命是想给我挣功劳。我才不稀罕他用血汗给我换来的安稳。我想给他自由,不受驱驰。
我和他,所谓的成全,都是一厢情愿。说了“此生不再相见”,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连欣在剑州中了埋伏。越人报复他,出了六位顶尖高手围堵他一人。他以一敌六,赢得奄奄一息。越人被灭,剑州已平。陛下的心病终于除了。”爹爹专门来告诉我他的消息。
“他呢?伤好了吗?”我不关心剑州,陛下的江山够辽阔了,不差这一州之地。
爹爹斟酌了一阵,说:“遗体运回来了,在光义寺停灵,明日陛下会亲去祭奠。”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缓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连欣死了。
我卸掉妆容和首饰,换上素服,一刻也等不了,直奔光义寺,刚要出东宫却被蒲昉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