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男子带着酒气从我身后的帷帐中走出来,是太子。他把手搁在我腰上,把下巴倚在我肩上,半眯着眼睛说:“看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太欺负人了。”
我叹口气,转身回抱住他说:“我习惯了。”
“你是好人,她是坏人。我母亲病重时,霖夫人缠着王日夜欢饮,不让王探望我母亲。只有你一直暗暗照顾我母亲,庇护我。”太子说。
“我当你是我的孩儿一般。”我说。
“我知道,所以,我想帮你。”太子说。
“帮我什么?”我问。
“帮你得宠。在宫里,得宠便得到一切,不是吗?”太子说。
“等你继了位,尊我为太后,不一样是帮我?”
“也许我不一定能继位。”太子说。
“你是王唯一的儿子,你不继位,还有谁能继位?”
“宫中有传言,你可知?”太子颇神秘地问我。
“宫中何时少过传言。你指哪个?”我无奈地笑道。
“有传言说,霖夫人曾是先王姬妾,还是先王幼子的生母。还有人说,先王幼子的父亲,其实是王。霖夫人早在先王在世时就跟王暗通款曲了。所以,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叔叔。”太子的话字字惊心。
冷汗湿透了我的内衫,我强作镇静的说:“都是胡说八道的。”然而,我心知,那传言十有八九确是真的。只不过,那个孩子的生母不是霖霖,而是我;与王暗通款曲的也不是霖霖,而是我。
我和霖霖生的两个男孩,我们都没再见过,只听说一个活了,另一个死了。活的是我的儿子,死的是霖霖的儿子。鉴于两个男孩的身世,这是一个可以预见的结果。我和霖霖都不相信孩子是自然死亡的,可我俩心虚,不敢与王对质,也不想再提这件事。
那个活下来的男孩已经十二、三岁了,被封为宁乐侯,远离王都,住在封地,虽然不曾进宫,却颇受王的眷顾,每逢年节必得赏赐,荣宠不输太子。太子对他有提防也不足为奇。
我应该做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
某个月黑风高夜,有人向王告密,说宫里有人偷情。王跟着告密者追到后园,只隐约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在山石后闪过,并不真切,似乎比王年轻。
王震怒,搜遍王宫也搜不到那男人,却在山石后面搜到衣衫不整的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