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皇上召见我,不是侍寝,而是封我为悦贵人,指定为五皇子的养母。我不得不搬离了群芳阁。
我未有生育,一直将五皇子当成亲子抚养。我相信自己与那孩子有种奇特的缘分。他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曾经直言不讳地问我:“钟晴二字缠绵得很。母妃钟情的是谁?是父皇,还是吴总管?”
我打了个激灵:“我的皇儿,这话可不能混说。”
五皇子捂着嘴乐,挑高眉毛睨视我,似嘲似谑。
这个鬼灵精后来打败了他的兄弟们,披上龙袍,坐了龙椅。我也跟着沾光,成了太后。他什么都肯听我的,唯有一件事寸步不让。若是别的事,我也不坚持,可他要杀钟言,我不能不拦着。
“吴言受贿贪墨,滥权营私,罪行累累,证据确凿。母后何必非要保他的性命?”他非要逼我承认他心中所想。
“吴言本叫钟言,曾是钟家的养子。”
“母后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可谓煞费苦心。”他把一封拆开的书信掷到我跟前,是我前几日写给母亲的家信。“母后的生母不是前几年就过世了吗?母后还给死人写信?”
什么都瞒不过这个鬼灵精。我是借给生母写信的名义传话给钟言,提醒他新皇帝有杀他之意,须速谋退路。
“朕知道,深宅大院里常有亲上加亲的婚姻,宫墙之中也常有太监和奴婢相好。母后若是喜欢吴言,朕也不觉奇怪。”
“不不不,绝无私情,只为报恩。”我连忙否认。
“深宫如海,母后从未得宠,就不寂寞?”
“哀家心如槁木,不知寂寞为何。”
“槁木?”他提笔写下 “悬知草木太钟情,秋晚花梢照眼明。我已无心齐槁木,莫将妖态见春荣。”捧到我面前。
句句惊心,我不敢细读。“这是何意?”
“槁木亦曾钟情。”他说。
字字如刀,直戳入心,我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