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姜国对思想管制之严,大有兴建思想监狱之风。所有思想、所有言论都必须围绕着白性理学的白黑理论展开。
女子性灵为白,男子性灵为黑。
女子需要被教导,才能使性灵从空白无物到有物。
男子需要被规训,才能把性灵中的纯黑洗去。
每个人自从出生,一生就被规划得清清楚楚——
女人出生、吃药、习武、初潮后开始与不同的男人性交、诞下后代、谋生、死去;
要成为身强力壮、性格坚毅、勇敢有担当、有泪不轻弹的女人,才算“有物”的女人。
男人出生、接受各种淫事教导、出嫁后与女人性交、抚养后代、在家中照顾女人、死去。
削去所有的冲动,削去所有的激烈,成为温和、柔弱、贤惠、身体淫荡而性情贞烈的男人,才算脱胎换骨,被“洗干净”的男人。
没有人能逃脱。
所有的百姓都在那轮白黑的眼睛监视之下。
还记得奉欢宫的半圆形高楼吗?
监视者在暗处,对所有房间的一切一览无余。所有的伎子都必须时时刻刻按照奉欢宫的规则行事,无论多么饥渴也不敢自慰、有客人时就卖力地伺候,不敢有丝毫懈怠。
因为,有双眼睛在对面的暗窗窥视,他们不知道眼睛何时看着,有可能是时时刻刻,也不知道眼睛在何处看着,有可能是所有地方,也不知道看着自己的是谁,有可能是任何人。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在被监视,就是自己违反规定,等待自己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在未知的被监视的恐惧中,他们会自发遵守规则,实现自我监禁。
这就是圆形监狱。
整个姜国就是一个大的圆形监狱。
皇宫内有一个巨大的组织,叫做白间司,直接听命于皇帝,就像明朝的锦衣卫、东厂一样,是一个特务组织。
这个组织成立,就是为了监控天下百姓的思想。
她们隐匿在暗中,在巷中、在乡下、在朝堂、在山林、在你我身边。
她们可能是你我在街上遇见的陌生人,可能是你我温柔的母亲,可能是你我的女儿,甚至有可能是那个在家里饱受你我母亲蹂躏的男人。
一旦发表了反对白性理学的言论,或者做了不妥的事,上午刚说完,下午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此人。
在这种恐怖之下,人们早就学会了闭嘴与接受,早就不再谈论白性理学中的错误。这样的时间太长了,从不知道哪一代开始,人们认为白性理学就是绝对的正确,再也没有人提出过质疑。
这是否是一种极权?是否是一种思想控制?这样的社会,人真的会感到幸福吗?
——当然幸福了,我们的一生,有无数男人伺候,只要你愿意,可以每日享受极乐。
——我们没有生育之苦、不用做最苦的体力工作。就算是最底层的女人,都有更底层的男人可以奴役,权力掌握在我们手中,再没有比我们更幸福的人了。
就不能有不享受极乐的女人吗?
——不能。
女人就不能身体柔弱,就不能心灵脆弱,就不能拒绝生育吗?
——不能。
——这样的女人是要被打手心的,女人如果柔弱,一切就会被别人夺走。女人要永远冷漠理智,要一生习武、进步、性交、完成孕育女孩的任务,保证姜国的生生不息。
男子没有追求自我的权力吗?
——没有。
男人就不能拒绝学习那些闺中淫事吗?就不能读书去创造价值吗?
——不能。
——男人都非常可悲,他们永远被下半身支配,所有男人无一不是这样,劣等、漆黑、野蛮。必须要训诫他们,惩罚他们,让他们学会如何克制欲望、伺候好女人。
——男人无才便是德,读书的男人德行最是卑劣!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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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贱人实现价值根本不需要读书,削去民籍,在阴茎和脖子上穿环,成为任国任人驱使的苦力就好了。做苦力才是他们的价值。
——不然,你以为我们的四千万子民是如何来的?镇守边疆保家卫国的士兵是如何来的?难道是天降的生命?
——那些固若金汤的城墙是如何建成的?宽阔的护城河是如何挖出来的?难道是神鬼雕琢的?
——你以为你拥有的安宁生活是怎么来的?没有白学,天下早就乱了套!
可是,城墙之下,深水之中,这些灵魂能安宁吗?
——呵呵,生而为下等人,能为国为家做出这样的贡献,他们应该永远感到光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