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村里头的小孩,几乎个个脸上都挂着两行鼻涕,但畅畅跟小鹿那张小脸还是白白净净的,因为姜瑶舍得在他们身上花钱。
别人家的还是都是穿人家剩下的棉衣,这旧棉衣有点特别不好,就是不暖和,所以小孩通常受冷感冒,而姜瑶却给他们做了全新的棉衣,好看又保暖。
除此之外,小孩子的皮肤嫩,姜瑶坚持给他们的脸抹雪花膏,所以不会出现“高原红”的情况。
当然,这也是仰仗了他们有陆彻这个有本事的爸爸。除了会赚钱,还找得到渠道,给他们各种买买买。
最近陆彻还利用职务之便,给兄妹倆做了一辆双人推车,姜瑶平时带他们出去遛弯就轻松多了,只要把人往车子上一放就行,不用又是背又是抱,走一圈还累得喘不过气。
现在整个清源,但凡看到兄妹倆的,无论跟陆家关系好不好,都说双胞胎长得好,因为很难说不好,真说就实在太违心了。
进入年底,茁壮成长的畅畅跟小鹿开始爬行,这本来是好事,可也让姜瑶有些头大。
这年头的地板不是瓷片或者黄岗岩,都是板砖,即使你再怎么勤于扫地拖地,他还是一副弄不干净的模样。
小孩子要爬行,肯定得放在地上,可在地砖上爬来爬去又很脏。先别说适当接触细菌能提升免疫力这话科不科学,就天气这么冷,老趴在地上不是办法。而且,棉衣不能天天洗,可弄得黑乎乎的,不洗也不是办法。
思来想去,姜瑶决定让人织两张大草席,扑在堂屋中间,随兄妹倆怎么爬都行。
陆彻会编竹席,草席当然也会编,可他从早忙到晚,真有时间空下来,他都想多抱多亲媳妇几下。他现在一个月收入一百多,已经不在乎那么点手工费,于是让姜瑶去找清源最会编草席的梁大爷。
于是,这天在家吃过早饭,姜瑶就把双胞胎放到推车上,一起出门遛弯,顺便去梁大爷家订草席。
现在天气冷,没什么人需要草席,加上农忙已经过去,梁大爷正闲着,听说姜瑶要两张9尺*9尺的草席时,二话不说就应下来,“你三天后就可以过来拿。”
“好的,谢谢梁大爷,你看下多少钱,我先付你吧。”姜瑶说。
订草席一般就是先付个两三成的订金,等拿货的时候再给余款。梁大爷其实刚才有些纳闷,姜瑶一下子要两张这么大的草席会不会跑单,现在给全订,他的心就放了下来,但他忍不住问:“你要这么大的草席干嘛呀,还要两张?”
姜瑶:“这倆家伙最近坐不住,要到处爬,我就想用草席扑在堂屋给他们到处爬,免得弄脏衣服。因为天气冷,一张太薄了,所以要铺双重。”
“你城里人养孩子就是金贵,小孩子的衣服哪有不脏的?”梁大爷啧啧两声,可目及这对干净又好看的小孩,又说:“也是,不金贵怎么养得到这么好看的娃娃,还是陆彻有本事呀,当了工人,养孩子都特别有底气。”
姜瑶笑眯眯地听着梁大爷唠叨,等他算完钱,她把钱递过去,就推着兄妹倆回家去。
每次出来遛弯,畅畅跟小鹿都乐而忘返,今天也不例外。
但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兄妹倆一个塞一个地嚷嚷,小短手一直往那边指。
“你俩是不是知道爸爸妈妈是在池塘里定情,所以特别喜欢往池塘去呀?”姜瑶小声地嘀咕,但还是顺了他们的意,说:“妈妈现在就推你们过去,你们别急。”
说着,姜瑶就径直往池塘那边去,只是等快要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另一边的路口突然闯出了一个人。
距离有些远,她及时刹住了车,然后看到杜月佳一边往前跑一边伸手去抹脸,那模样估计是哭了。
紧接着,另一边又传来赵鹏飞焦灼的声音,“佳佳,你别跑,你等等我……”
可他越喊,杜月佳就跑得越快。
赵鹏飞追了几步就看到姜瑶了。
气氛有那么点尴尬,姜瑶打算假装看不见,可赵鹏飞却主动凑上来问:“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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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没有,你的事与我无关。”姜瑶脱口而出就说。
“……”赵鹏飞被气笑了,看着推车上两个可爱的孩子,他说:“姜瑶,我原本真能的不看好你跟陆彻,没想到你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反观我跟佳佳,越过越糟糕。”
“能不糟糕吗?”姜瑶赏了他一个鄙夷的眼光,“人杜月佳跟你处对象快两年了,两年的时间放在别人身上,孩子都出来了,就像我跟陆彻一样。”
“……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吗?”赵鹏飞嘴角抽了抽。
“没有,我只是不由自主这么说了。”姜瑶言归正传,道:“赵鹏飞,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要是真心诚意对杜月佳就跟人家结婚,要不是就放过她,别让人家再把青春浪费在你这个没担当的男人身上。”
赵鹏飞的脸顿时黑了,姜瑶直接当没瞧见,说:“你迟迟不肯跟杜月佳结婚,是因为你爸妈不同意,是吗?”
“是。”赵鹏飞冷冷道。
“要是他们一直不同意,你就一直不娶她,直接把她熬成老姑娘了?”姜瑶又问。
“我没有。”赵鹏飞条件反射否认。
“你就有。”姜瑶冷哼道:“父母始终都拗不过子女,但凡你态度坚硬一点,你还能娶不上她吗?别的不说了,当初你妈想撮合咱俩,你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不是如你所愿了吗?只要你拿出当日反抗的态度,今天你就能让你爸妈同意你跟杜月佳。”
这个比喻虽然不怎么合适,可又那么地贴切,赵鹏飞一时无法反驳,半晌才说:“这是两码子事,不能一概而论。”
“这就是同样性质的事,就看你自己怎么看、怎么办。”姜瑶自觉今天说得有些多,有些话点到即止可。
话落,她便推着双胞胎继续往前走。
可她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赵鹏飞喊她,“姜瑶,嫁给陆彻,你真的不后悔吗?”
姜瑶停了下来,扭过头去,神情无比坚定地说:“我丢了你这根草,捡了陆彻这个宝,你说我后悔吗?”
“……”赵鹏飞被她气得没脾气了,“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你不是我男人,我当然喜欢怎么埋汰就怎么埋汰咯。”姜瑶说,“其实我对你跟杜月佳的事情并不热心,只不过我家陆彻对你多少有些芥蒂。要是你俩结婚了,他就会有安全感,所以我跟你说这么多,全都是因为他。”
“行了。”赵鹏飞有点听不下去了,“总之你的意思是,你家陆彻是最好,你最想维护他就对了。”
“那当然。”姜瑶一脸傲娇,说完就转身离开。
赵鹏飞看着她慢悠悠又渐行渐远的背影,跟记忆中充满活力的背影重叠,却又好像增添了一分柔性美。
他一直知道,她很美,也觉得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自己。大概是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好好珍惜,当初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他瞧不上,等她转身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时,他却不甘心了。
这一两年以来,他始终下不了决心跟杜月佳结婚,除了父母的反对,其实心底最深处还存了那么一丝希望,就是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姜瑶跟陆彻掰了回头找他。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阴暗也很渣,但他就是这么不可控地想了。
可他等了又等,等到她生了双胞胎,双胞胎又健康地成长,她被陆彻宠得比还是姑娘时更无忧无虑,而她现在的眼里心里,装得也是陆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