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扶游把巾子丢进木盆里,随便套上衣裳,走到门前,打开门。
不出所料,秦钩就在门口守门。
扶游扯了扯衣领,探出脑袋,命令道:“秦钩,进来。”他还有些不习惯这样命令秦钩,又补了一句:“是你自己说的,你会随叫随到。”
那是当然!
秦钩噌的一下就站起来:“是我说的。”
“那进来吧。”
“是。”
秦钩摇着尾巴就跟进去了。
扶游抬起头,松了松衣领:“你会上药吗?”
秦钩点头:“会,我在末世就会。”
“那就好。”扶游趴在榻上,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你轻点啊,我背上很疼。”
“好。”秦钩在榻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拿出药膏,“刚才在路上问你疼不疼,你就说不疼,为什么这么着急过来?”
“雪地里又没办法抹药,我不得被冻死?”
“我可以在雪地里搭一个帐篷。”
“你还不是要让侍卫们搭?太麻烦了。”
扶游随手拽过来一个枕头,垫着下巴。
秦钩拧干净巾子,把巾子覆在他的伤口上先热敷一会儿:“这样会舒服一点吗?”
扶游点点头:“还行吧。”
热敷的时候,秦钩就坐在榻边,看着他的侧脸:“扶游,我很高兴。”
扶游只是应了一声:“是吗?”
“是,从出生起,千年万年,只有今天最高兴。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做奴仆,做小狗都没关系。”
扶游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看你表现。”
“我会表现很好的。”秦钩摸了摸巾子,觉得快凉了,就把巾子揭下来,往手掌上抹了点药膏,轻轻地抹在他的伤口。
扶游生得白,常年在外面跑,身形纤细,小小只的。
秦钩动作极轻,就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他原本因为抓握武器磨出来的手茧,竟也能像羽毛一样柔和。
扶游却扭了扭:“痒。”
秦钩加重了一点点力气:“那这样呢?”
扶游没再应声,趴在枕头上,睡一觉醒来,秦钩正拿起被子,轻轻地要盖在他身上。
扶游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套上衣裳:“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办,睡觉耽误时间。”
他穿好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嗷”地嚎了一嗓子。
秦钩扯开他的衣领,朝里面望了望:“没事,没流血,你别乱动。”
“嗯。”扶游总归还是有些不习惯他这副百依百顺的模样,总觉得有些别扭,不太自在地提起自己的书箱,就出去了。
秦钩紧跟着出去,侍从们就候在外面,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前。
“陛下。”
秦钩看起来心情不错,翘着嘴角,侍从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招了招手,喊道:“崔直。”
崔直立即上前:“陛下。”
秦钩根本压不住翘起来的唇角:“回去之后,你去领黄金百两。”
崔直愣了一下,随后立即谢恩,生怕秦钩反悔:“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秦钩笑了笑,又道:“再接再厉。”
崔直还不太明白,皇帝为什么赏他,想了想,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也不过是跟着皇帝出来,结果还跟丢了。
不过他却是第一个找到皇帝和扶公子,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秦钩让他自己琢磨,抬头见扶游已经走远了,便抬脚跟上去,帮扶游拉住马匹缰绳,把他扶上去。
*
这边的药材也短缺,扶游又跑了两三个地方,才把要用的药材全部买齐。
来回二十里地,回到雁北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城门口点着灯,刘家兄弟带着侍从等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手,站得远远的。
远处传来马蹄声,原本垂着头的人都来了精神。
可算是回来了。就算刘太后再怎么独掌大权,可要是皇帝在他们这里出了事,他们也是要被问责的。
刘家兄弟有些纠结,他们一向没什么主见,因为先前太后说的那一句“即位”,他们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