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花树下,扶游其实是藏了点东西在袖子里,想做些傻事的。
当时崔直的感觉也没有错,那是一种叫做“回光返照”的气息。
最后还是晏知把他暂时拉回来了。
晏知握住他的手,把他准备好的匕首从他的衣袖里拿出来:“再支撑一会儿,好不好?采诗要到春天,还没过完冬天呢,你再等一等。”
扶游怔然,良久,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最后晏知摸摸他的脑袋,起身离开。
他要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小小声的一句:“对不起啊,兄长,我把你给我的竹简弄丢了。”
晏知回头:“没关系,兄长明天重新写给你。”
他甫一走出里间,就感觉到两道阴冷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刀子一样,要将他凌迟。
他转头,果然是秦钩。
秦钩穿着朝服,就站在门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晏知刚要俯身行礼,也好提醒房里的扶游。
可是秦钩身边的两个侍卫把里间门一关,捂着他的嘴,就把他架出去了。
在秦钩的示意下,外殿里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更别提泄露他已经回来的事情。
秦钩在门外等了一刻钟,才姗姗走进里间。
他走到床边,捏捏扶游的脸:“小黄雀,吃药了?”
扶游缩了缩脖子,躲进被子里:“嗯。”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故意拿晏知来气我?”秦钩在床边坐下,“你是在故意让我吃醋吗?”
扶游很快就明白过来,知道他是看见了,抱着被子坐起来:“我没有。”
“没有?那就是晏知在勾引你。”
“没有!”
“谅他也不敢。”秦钩想了想,“再有下次,我也找个人,让你尝尝醋味。”
这倒是秦钩一贯的想法,以牙还牙。
只是秦钩瞧着他波澜不惊的小脸,忽然觉得,他惯用的、对扶游的威慑,好像没有什么作用了。
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越发地想把小黄雀握在手里,尽全力地放狠话、威慑他,企图重新把小黄雀镇压住。
他也就随着心意,捏住了扶游的下巴,同他交换了一个带着苦药味道的亲吻。
他试图用亲密的接触再次感受到扶游对他的喜欢。
但是很可惜,他好像感觉不到了。
于是他变本加厉地亲上去,又微喘着分开。他扶着扶游的脑袋,想在言语之间找到最后救命的稻草:“小黄雀,你喜欢我。”
可是,就像是在上次没有完成的婚礼一样,扶游看着他,语气平淡地向他宣布那个事实:“我不喜欢你了……”
在扶游说完之前,秦钩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别说胡话,你生病还没好。”
扶游靠在他怀里,目光平静:“或许吧。”
一转眼就到了年节,扶游的病好了些,但是秦钩对他的看管却变得越来越严厉。
平时出去散步,秦钩都要陪着他。
秦钩虽然能刻意无视扶游的要求,却不能无视他的冷淡。
除夕这天,大清早,扶游才起来,崔直就进来给他道喜。
“扶公子,过年好啊。生辰也该庆祝,这下可是整十八岁了。”
他说着,就让十来个侍卫,抬了几个箱子进来。
扶游看着当然熟悉,每回秦钩送东西,都是这样的箱子。
崔直让侍卫们把箱子打开,让他看。
这时候,秦钩就坐在正殿里,握着竹简,偏着头,朝这边看了两眼。
只可惜扶游兴致缺缺,也只是看了两眼箱子里的东西,就让他们抬下去了。
这天中午,秦钩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他不烧了,便道:“晚上带你去宫宴,有烟花看。”
扶游点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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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傍晚的时候,秦钩让人把新做的礼服拿上来,给扶游换上。
虽然上次成亲没完成,但是秦钩发现,他的小黄雀穿红颜色很好看。
扶游捏着衣袖,想了想,道:“我要去,能不能不让晏知去?”
秦钩给他系上衣带,笑了一下:“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