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 2)

一旁的李龙城难逃孩子心性,对殿中摆设十分好奇,虽身体被沈既明乖乖牵着,心思早已飞到天外。沈既明惊魂未定,心知还不是安全的时候,他命宫女带李龙城去后殿看看,并低声叮嘱不可让李龙城离开一步。宫女压下心中疑虑,只好照做,前脚她带着李龙城进去,后脚有人破门而入,口气不善:十九殿下。

沈既明敛去紧张神色,换上一张泰然自若的脸。他未忙着应声,反而慢条斯理地摘去黑绸,露出呆滞无神的眼瞳,而后扶着桌沿坐在木椅上喝起茶来。

密探暗暗等着,等十九爷润嗓润得够了,再次开口:殿下是聪明人,微臣明人不说暗话,昨日在您梅园玩耍的是城东李家幺子,名为李龙城。陛下圣旨,李家忤逆圣意,包藏祸心,理应抄斩。现下李家除李龙城外的反贼皆已伏诛。微臣不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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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李龙城一个半大的孩子会跑到哪里去,特来请教殿下。

沈既明冷冷笑道:仇大人这些年就是这样为我父皇做事的?我和那孩子一共不过见了两次,难为大人巴巴地跑来问我。

仇千盛面不改色:微臣为何而来,殿下不必装糊涂,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殿下不要为难。

我说不知就是不知,仇大人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在暗指本王与反贼勾结?

啪地一声,沈既明愤然起身,陶瓷碗杯就着茶水被他扫落在地:本王常年率兵驻扎关外,不曾想在京中被编排至此。仇千盛,你好大的胆子,拿着鸡毛在本王面前充令箭,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本事。

李龙城听闻前殿异响,刚要看过去,宫女匆匆将他拉走。

仇千盛的态度未见软化,强硬更甚:陛下口谕在殿下看来是一地鸡毛,微臣全家老少的姓名都系在这鸡毛上。监天寺的人戳中陛下的心病,李龙城早已是活命不得!殿下可怜李家境遇,怎不愿匀半分的可怜施舍给微臣?

一听这话,沈既明倒是奇了:本王还以为连本王的耳朵也出毛病了,仇大人居然如此坦荡地说出可怜二字,一则你身体康健,却在本王这等瞎子面前自述可怜。二则,仇氏一族依仗大人的身份,在京中呼风唤雨,连下人都比边关将士们用的饭菜精致。本王竟不知这可怜二字从何谈起?

殿下!微臣只想知道李龙城在何处!

仇千盛!本王也告诉你,本王不知李龙城身在何处。仇大人若不信,大可回了父皇,就说本王私下窝藏重犯,如何处置本王父皇自有定夺,还轮不到你兴师问罪。

沈既明软硬不吃,仇千盛心知与之僵持也无益。李龙城从李府凭空地消失了,只凭一个孩子不可能做到。然他来问沈既明亦只是凭借过往的了解加以推测罢了,并无真凭实据,他即便说给皇帝也无用。李龙城非死不可的缘由是他那罕见的帝王命格,沈既明也因兵权之故为皇帝忌惮。在皇帝看来,若小十九当真有夺储之心,必要除去李龙城这一隐患,怎可能冒着杀身之险出手相助。

仇千盛空手而归,待他的脚步声远去后,沈既明脚下一软,跌坐回去。他的指尖不住地发抖,纵然双目无神,也难掩恐惧愤怒之色。

懂事的宫人一早将人疏散了,李府被抄的事已闹得满城风雨,稍微察言观色些都听得出大概。只听宫人颤着声,重新为沈既明端了茶:殿下,那孩子果真是

沈既明揉了揉眉心,无力道:是他。

宫人当即跪下了:殿下!太冒险了!此事万万不可!

监天寺整日故作玄虚,还有什么话是他们说不出来的!你可知道,父皇第一次下令取李龙城性命时,他仅是刚刚满月的婴孩!只为了监天寺的一句帝王命格,父皇便要将其活埋,不可理喻!

殿下,恕奴多言,无论当年李家幺子是否重病,此事已然败露,任谁也救李家不得,殿下切勿以身犯险。

这话即使不说,沈既明心中也明白得很。这几年无端被判了满门抄斩的家族不知有多少,尤其是李家这情况,怕是连九族都难保。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荒唐至极,沈既明作为皇子却无能为力。

殿下一时冲动保下李公子不知以后如何打算?陛下找不见李公子,不会善罢甘休。

沈既明沉吟片刻,道:明日我便动身回关外,我会带他一起去。

这么快就走?

我早就该回去,只是被九哥的丧仪耽搁了。李府交不出李龙城,行刑不过这几日的事,我需得提前带他走。

殿下想瞒着李公子。

他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若不瞒着,要他如何承受?

宫人犹豫道:总有知道的那日

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李龙城并不知自己在沈既明的斗篷底下保住一条小命,深夜入睡时,他方得知自己不能回家,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慌张与惧怕中,任宫女如何安慰亦无济于事。

宫女手足无措,只好回禀沈既明,当晚,李家幺儿就躺到了皇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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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寝床上。沈既明全无安抚孩子的经验,只好笨拙地轻拍他的后背,绞尽脑汁说些软化。或许心诚所致,李龙城安静下来,他紧贴着沈既明,几乎听得清他的心跳。

李龙城突然问道:殿下是大将军吗?

沈既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什么大将军,谁和你说的?

白天时,姐姐告诉我的,她给我看了殿下年幼时用的剑,还告诉我,殿下是受人敬仰的将军。

哈沈既明尴尬地笑了笑:秋瑾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殿下年方十六,已为敌军闻风丧胆。李龙城声音虽低,说得却认真:我很敬仰殿下这样的人。

沈既明从未听过如此坦诚直白的称赞,明知这样的话语出自孩童之口,心底忍不住温软一片。

他自幼眼盲,读书写字天生比常人难一步,更不用说习武,甚至排兵布阵。他从众人口中没有指望的瞎子,一路走至今日之地位,其中艰辛不与外人道,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他身为皇子,却不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皇子受宠与否往往与母妃脱不开关系,而他的母妃自失宠后,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初时还愿教他抚琴,待沈既明大了些,她已难有清醒的时候,时常痛哭,动辄打骂,将失宠的原因一股脑地推在身患眼疾的沈既明身上。

她愈是这般,皇帝愈是厌恶这对母子。宫里惯来捧高踩低,自小沈既明耳畔便充斥着冷嘲热讽。待他立功归来,皇帝还来不及对小儿子另眼相看,防备之心又占了上风。百姓们虽称赞沈既明骁勇善战,可这赞声里总带着敬而远之的意味,而非真心爱戴。说到底,沈既明只是心怀七情六欲的一介凡人。他始终渴望来自他人的真心。

李龙城问道:殿下初次出征时只有十三岁,远离家乡族人,与外敌殊死作战。他停了停:我今日选择追随殿下,是否会与殿下一样,一年再难见父母一面。

沈既明刚刚软下的心猛地揪紧,李龙城一生的灾难皆因帝王命格四字而起。自幼被与世隔绝地圈在家中,还来不及长大,又遭了灭族之灾。他并非难见父母,而是再也不得见。明日他会被沈既明带入千里远的大漠,他的族人会一个不留地魂丧断头台,留下一滩洗不去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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