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香香却皱着眉头说道:“过日子,谁家还没有个大事小情的?你既然把三哥当兄弟看,就别说这种见外的话了,先给陈姨治病要紧。”
“唉。”二丢子只得含着眼泪,点头应下了。
接下来两天,董香香果然把存折里的钱都取了出来,加上谢三的那些钱,一共凑了九万,交到了二丢子手里。
二丢子很郑重地写了欠条,还特意找了居委会常大妈和刘大爷来作了见证人。三人都签了字。
谢三被他弄的有些没辙,忍不住开头说道:“你实在没必要这样的。”
二丢子却说:“这是应该的,三哥,嫂子,这辈子,我拼了命,也会把钱还你们的。”
谢三却说:“你先给你妈看病吧,这钱慢慢还就是,我也不催你。”
这件事闹得太大,家里人也知道,谢三和董香香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借出去了。
白师傅这人比较冷情,如果是他的话,绝对做不到这份上。他总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只是,这事又关人命,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就琢磨着帮衬两孩子一把。
他之前已经借了冯七5000块,因为董香香这事,又让白师母悄悄地拿了5000,先给董香香应急。
不然,能怎么办?下个月还要给工人发工资呢?几个铺子总不能不管吧?
那天晚上,白师傅在房里,对着妻子发牢骚,说董香香太过心软,也不知道留后路。谢三也太过意气用事,一家老小都不管了。
白师母却笑道:“你倒是精明会算计呢?怎么对董香香不留后路了?”
白师傅被老婆堵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这不是女儿女婿么?看在小猴的份上,也不能不管他们。”
白师母听了这话,忍不住好一通笑他。
董香香自然不肯要白师母和白师傅的钱。
可是,她一推,白师母眼圈都红了。
“我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疼,你却把当外人看,是不是?你这有了困难,还不要我帮忙,是不是想把我心疼死呀?”
董香香一听这话,也差点哭了出来。
没办法,她实在推脱不过,只能收下这5000块钱,先应急了。
有了这钱,董香香也就不用在向娘家伸手了。
本来就以为没事了。
可谁成想,转过天,老太太也悄悄找到了董香香,硬生生非要塞给她,一张3000多块钱的存折。
“买菜剩下的钱,你和三儿从来不管我要,你嫁过来之后,非要按月给我发零花钱,还总是怕我没钱,逢年过节都把我当长辈孝敬。
我又哪来花得着那么多,就把这些钱都给你们存起来了。可好,这时拿出来就给你们应急去吧。
孩子,借二丢子钱这事,你做的真不错。没给我们老谢家丢人。”
说是这么说,可这3000块钱,实际上,就是老太太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也是将来的棺材本。董香香又怎么能要?
只是,她刚要推拒,老太太就一脸不赞同地说:“你都嫁到婆家来了。哪个还要你回娘家借钱呀?我也知道,你是一心为了三儿着想,只是这也太伤谢家颜面了。这钱你就收下吧。”
没办法,董香香只得也收下了这张存折。
老太太见她收下了,这才开心起来。又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郑重地交到了董香香的手里。
“这是太爷当初交给我保存的东西。那年月,我也没处藏,就埋在那颗歪脖树底下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咱们还能搬回来。
我跟三儿一说,他非让我继续拿着。我一个老太太,拿着这东西,多不方便呀。你就是谢家主母,以后,这东西自然要交给你保管着。”
怪不得,有一次,董香香看见歪脖树下面的土松动了。
她以为是树根活动了,还特意跟三哥商量,让他把小猴哥管住,以后可不许孩子再爬那树了。不然树倒了,孩子就危险了。
可是,三哥却老神在在地说:“那树根结实得很,你就放心吧?再说了,你儿子那么皮实。咱们把他管得太死了,他说不定会在半夜里,偷偷跑去爬树。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白天里折腾呢,至少有大人看着他。”
到现在,董香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董香香拿了这个沉甸甸的檀木小盒,也没打开,就推了回去。
“既然三哥说给您拿着,您拿着就是吧。”董香香说。
可是,老太太却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要是之前,我拿着也就算了。现在,还是你拿着吧。这就是谢家的命脉,你好好收着,有用的时候用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