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筝抬手摘下,忽而灵光一闪,低声问:游昭,你喜欢蝴蝶吗?
嗯?游昭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怔了怔,还好吧。
赵闻筝笑了起来:突然想起,我还没送过你礼物,要不我今天送你一只蝴蝶吧。
游昭微微疑惑。
这深秋时节,到哪去寻蝴蝶?
你等着啊。赵闻筝停步,将那片从他发上摘下来的银杏叶加工了一下,三两下就做出了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来,伸手。
游昭不明所以地摊开手掌。
一样东西落在了他的掌心,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什么东西?
赵闻筝有些得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喏,蝴蝶。
游昭:?
赵闻筝说:不久前偶然看到的,要不是刚刚突然想起,可能就忘了。
游昭摸了摸蝴蝶的翅膀,惊讶道:是银杏叶?
嗯哼。赵闻筝笑眯眯,是金黄色的,秋天的颜色。
游昭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这叶子是从你家门口的银杏树上掉下来的,我也算是借花献佛了。赵闻筝绞尽脑汁开始编,不是有句诗说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我虽然不能让你和你家人一直团聚,但你带着它,就当是带着你家的一片秋色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得太牵强了,游昭没有接话。
赵闻筝也不在意,推着他走过树荫,秋日温柔的阳光无遮无拦地洒下来。他眯了眯眼睛,说:感觉到了没?太阳。
游昭轻轻地嗯一声。
赵闻筝道:天气这么好,不要不开心。
其实并没有不开心。
只是一直以来也算不上开心而已。
游昭低下头,将右手覆上左手,指腹碰到了蝴蝶轻轻颤动的触角被从中间撕开的叶柄。
很微妙的触感。
仿佛他的掌心,当真栖息着一只漂亮的小动物一样。
游昭有些抵触,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柔软细腻的接触了。
太陌生了。
难以置信,居然会从赵闻筝这幼稚的把戏中得到。
他眉心微蹙,但最后还是收拢手指,将这一片采撷自故园门口的秋色,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多谢你。
赵闻筝低头细细端详他片刻,松了口气:可算是笑了。
游昭微怔,细长的手指摸上自己的嘴角。
赵闻筝又说:离别只是一时的,等你以后恢复了,闯出名头了,再把他们接过去和你一起住也不迟。
他不再说要把游家人接去赵家。
因为清醒后便发现,昨天确实是他冲动了。
七天,不,只有五天了,五天后,他能不能活下去尚且不知道。
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能管别人的事。
游昭微微偏过头:是吗?
是啊。赵闻筝认真地说,你才十七岁,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那么,就承你吉言了。
第9章撒谎
从小城到宣州路程遥远,即便是乘坐能日行万里的灵兽,也要半天。
而这种稀有的灵兽,想也不是赵闻筝这种只能进归一宗外门的弟子能拥有的。
再怎么受宠,也不能坏了规矩。
以他们最快的速度,要花差不多一天一夜。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还要在路上歇一晚。
回别院之后,赵闻筝让人去了游家一趟,而后便出发了。
他带的人不多,考虑到游昭身体不便,而他自己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便带上了一个粗通医理的小厮,除此之外,就是那个马夫。一行四人,轻装上阵。
那马夫是个老手,赶车很稳当。赵闻筝和游昭坐在车厢里,和他低声说着话。
过了片刻,赵闻筝问他:觉得闷吗?
游昭习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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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摇摇头:不闷
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又改口道:有点。
赵闻筝笑了起来:那到底是有点还是不闷啊,给个准话,嗯?
游昭赧然地低头笑了笑:有点闷的。
赵闻筝掀开了自己一侧的车帘子,略显冷冽的清风灌了进来,一扫车内的闷气儿,他道:你身体不好,你那边的帘子就别掀了,免得把你吹着凉。
游昭乖乖点头,说好。
赵闻筝看着他,道: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游昭也用那双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回望着他: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赵闻筝说罢,又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当然了,让我去死大概不行。
游昭配合地弯了弯嘴角,语气飘忽:我不会的。
赵闻筝心想,最好是。
可惜,就算是游昭自己,也不能保证,不会在得知真相后找他算账。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话,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赵闻筝把那个小厮叫进来给游昭按腿。
一路走走停停,到宣州赵家的时候,已是次日傍晚。
也是赵闻筝穿过来的第四天。
进入宣州街区时,赵闻筝忽然说:
游昭。他微微倾过身,在游昭耳边压低了声音,待会儿我要演一个戏,你到时候配合我一下,好吗?
什么戏?
赵闻筝便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了一遍。
游昭眉梢微动,微笑着答应了下来。
他们在庭院里下车,赵闻筝把游昭抱下来,让小厮带路去见原主的父母,自己则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赵父赵母才吃完饭,这会儿正在后花园里对弈。赵闻筝原本担心自己会认不出人,到了地方一看才知是自己多虑。
他来的第一天就已发现,原主这相貌和他有八分相像,而赵父赵母,跟他自己的父母,居然也颇相似,猛一看过去,就像,就像他已失去的双亲,在这里复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