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泰麒还是有些不安,轻声问:“你真的没有揣测主上的心意吗?”
臻业道:“没有啊。”顿了顿,“我只是很确定泰王陛下会同意。”
泰麒皱了皱眉,拉住她的手,严肃道:“不要这样了。”主上在生气,他感觉到了。
——最重要的是,主上变了。
臻业却轻松地笑:“我知道刚才泰王陛下动怒了,但是他会明白的。”那些话,那些建议,于宇可以说,臻业不可以。
“可是——”
“别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过度插手他国内政,只是给泰王陛下引见个人而已,所有的决定权,仍在泰王陛下手中。”
“可是,你为什么那么确定主上会同意呢?”
“因为戴国赖以生存的资源,因为阿选之乱失去了常态,故而泰王陛下不得不同意。”
听了臻业简单而直接的分析,泰麒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和主上是旧识,但,主上……他变了,不要用以前的目光看待他。”
从前的主上,虽然自负但犀利果敢,如今的主上,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臻业却仍是一脸舒朗的笑意:“我知道,但无论怎么变,我都不认为泰王陛下会对我下手。”她伸出手安抚性地覆上泰麒的脸颊,“毕竟,我大概是泰王陛下少时朋友中唯一活着的一个。”
“主上的朋友?”泰麒愣愣地重复,脑海里忽然浮现骁宗说过的话:“我陪伴骄王升山时,她曾是我们队伍里的医者。”
臻业点头:“泰王陛下于剑法一道少有才名,既自信也自负,他不信权威,只认可强者,故而从不和弱者做朋友。他像是天生的领袖,尽管总是在人群中,然而他的朋友,算来算去也只有骄王,阿选和我。”
骄王驾崩,阿选背叛,所以骁宗活着的朋友,只剩下臻业。
“那能告诉我过去的事吗?”泰麒很想知道,那段和主上、和臻业有关的过去。
臻业道:“第一次遇到泰王陛下的时候,我十二岁。彼时我已游历数国,对黄海十分好奇,便在雁国入黄海,那时恰好里祠升黄旗,我凭借医者的身份,加入了当时骄王陛下的队伍,而泰王陛下那时也在队伍中,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主上年轻的时候?”
“泰王陛下年轻时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一副趾高气昂、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泰麒想象着臻业的形容,感觉似乎很有趣。
“在进入队伍之前,我们便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泰麒觉得奇怪,主上看对方不顺眼是件很正常的事,然而臻业的脾气应该是很好的。
臻业显然看出了这点,解释道:“当时泰王陛下打倒了一个小贼,对方声称因为母亲重病才会行窃,而我帮忙向失窃者作保,并前去医治了对方的母亲。泰王陛下当时一脸正义地指责我助纣为虐。”
“然后呢?”
“然后我们打了一架。”
泰麒:……
“我承认泰王陛下的剑术比我高得多,但,我有宾满。”
泰麒:……
“因此,在我加入队伍后的很长时间里,我们依旧彼此看对方不顺眼,彼此讽刺也不少见……记得当时骄王还很无奈。”
“黄海很危险,即使是有鹏雏的时候。泰王陛下那时还是少年意气,十分冲动,经常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我最讨厌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每次我治伤的时候,总是包扎得十分用力。”
泰麒:……
“所以我们又吵起来了。因为骄王维护年幼的我,泰王陛下一气之下脱离了队伍。”
“那很危险。”
“没错,泰王陛下遇到了妖兽。”
“主上受伤了?”
“是的,很重的伤,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或许不能活着走出黄海了。”她顿了顿,又道,“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好了很多,我想是泰王陛下的骄傲让他没有办法做出恩将仇报的事。但也是那次,暴露了我不同寻常的亲和力,被一些人认为是鹏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