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入宫,赵堃应了你什么?”
这次她倒答得干脆:“高家满门!”
“那你应他什么?”
“赵瑟瑟为后,其子承大统。”
我笑起来:“赵高二家往来苟且世代姻亲,如今更是为了皇后的事亲如一家,陈家旧事,不过是高门大族结党营私,用来试探陛下的一个幌子罢了,你竟不知?如今你已是弃子,我倒有个交易,你考虑考虑?”
她又是一愣,沉默半晌,似有疑虑。
“我许你高家满门,全身而退。”
她渐渐收了泪,将信将疑,道:“殿下要我怎么做?”
“几句证词而已。”
我从袖间拿出一张信笺来,递过去。她接了,粗粗一看,道:“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应还是不应?”
“高家满门,可当真?我瞧殿下同赵高两家,亦是往来苟且世代姻亲?”她说着,仰头来瞧我,嘴角噙笑,神色冷清坚毅,绝望之下讽刺十足。
我无端想起小枫得知了一切,对我说,只要我肯替她捉一百只萤火虫,她就死心塌地嫁给我。她抬起头对我笑,道:“顾小五,你肯不肯答应?”那时的神情,亦是如此:冷清坚毅,绝望之下讽刺十足。
心头的苦涩如静湖投石般汹涌滔天而来。
“是呀,往来苟且,世代姻亲。只是可惜,我是太子,皇权之下,从来都是孤家寡人,哪有什么张家李家。”
她仍噙着那点笑意,盈然三拜,道:“殿下,我应。”
我取过那张信笺:“可仔细瞧了?”
“瞧了。”
原样收近袖中,道:“如此,甚好。”
回到东宫,将近天明,繁星消弭,一丝云彩也无,唯有启明金星,挂在天边,平白使人觉出寂寥。
我见到了顾剑。一身黑衣扯得破破烂烂,正在我寝殿独自喝酒。
“如何?”
“尚佳。”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可受了伤?”
顾剑停住倒酒的手,抬眼瞧了我一眼,讥讽道:“这就演上了?放心,死不了。”
“你将他藏在何处?”
“东宫。”
我惊了一把,“这要是……”
“怕被人发现?”他挑衅道:“我现在去杀了他,就没人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