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坐在位置上,双手搁在身前,在黄昏的阴影里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在后面的青年身上。
小郭往后哆嗦了一下,几乎是有些惶恐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半响只把头低下去,只能看见咬的乌青的嘴唇。
沈琛觉得有点讽刺,略微闭了闭眼,拿起衣裳站起身来,简单吩咐了秘书两句。
过来的警察稍微松了一口气,在京城里混饭吃就是平民百姓嗅觉也格外灵敏,这位是上面明摆着有背景,新近崛起的青年才俊,万一仗着家世不肯跟着走,闹起来总归不太好看。
下楼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一道视线注视着他,抬头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见一辆银色辉腾,车窗降下来,露出楚瑜那张不太显眼的脸来。
——冲他笑了笑。
吴海洋看着警车拉着警报消失,才有点担心的开口:“哥,我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太成?明摆着跟沈家作对,万一把沈昌民那个老狐狸招惹疯了,到时候怎么办?”
“慌什么?”楚瑜往背后的座椅上靠过去,声音有点懒洋洋的:“沈家那个老东西你以为是什么好人,陶家这事儿纠纠缠缠大半年了,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换届选举,在那之前这些事肯定都得摆平。”
“沈琛只要出事,就算半个月里罪名还没落实他都巴不得早点跟沈琛脱离关系,能转手扔了刘家,就也能转手卖了自己亲儿子,”他眸色微深,朝远处看了一眼,讥诮道:“更何况这回可是有实打实的证据。”
“——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我为他们做嫁衣,可谁还没留个后手呢?”
在商场里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随时都留着心眼。
沈琛进去了,陶氏破产留下的烂摊子得有人解决,沈昌民又绝无可能只让周家一家独大,所以只能指望着他,恢复到一开始默认的局面。
沈家从政,是上面那位的嫡系,下面商场上的事不好把控,两家互相制衡,只要他能把沈琛弄下去,沈昌民绝不会多说一句。
小郭其实算是个意外,不过这个意外来的确实天时地利,不枉他费心费力私底下跟他周旋了也有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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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的条件算不上好,沈琛跟着过去的时候一直都挺冷静,甚至因为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加班在警车上眯了一会儿。
还没有人过来审问他,问话的屋子开着大灯,可能是为了增加心理压力,灯光炽热的有点扎眼,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