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点了根烟。
许四骂了句脏话,却没拦着,这会儿抽一根心里可能还舒服会儿。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是许四,他跪了整两天,腿一瘸一拐,但没大碍,至少相比之下要比陶恂好多了。
陶恂靠在后座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争分夺秒的处理事情,车里挺安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他琛哥这会儿到了没有。
所谓政商不分家,尤其在首都,蒸蒸日上盘踞多年的企业背后或多或少都跟政府里面的挂着关系,不然根本站不住脚,有些甚至跟另一条道上的也有些联系。
陶家依靠着的陶老爷子的早年的一位战友,拜把子的交情,这些年来交情一直极深,每逢年节陶恂都得去喊一声爷爷拜一回年。
然而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上个月陡然发病,陶恂知道的算不上太清楚,他当时胃穿孔住院手术,不然也得去守在那一位病床前,那是真正的高处的人物,说不清是老人家自己病了,还是什么暗害,搞政治的谁说的清楚呢?
也是因为那一位实在太重要,所以哪怕陶恂进医院陶家其他人也只能打两个电话过来问他,那一位关乎的是整个陶家的生死存亡。
最后还是没撑过两个月,那一位走的太匆忙了,他手下的东西甚至还没交代完毕就撒手人寰,虽然那些交替是早多少年就开始了的,然而最后却功亏一篑。
这世上或许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那位和老爷子多年挚友,当年是过命的交情,那位出事后老爷子的病情就极速恶化,第二天就进了加护病房。
好像就那么一个星期里,荫蔽的长者过世,老爷子病重,陶恂进了手术室,早年被赶出国去的分支回来了个青年俊杰的表哥。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陶恂对于陶氏还是个半吊子,他爹之前是有跟他提过两句最近不太平,但他哪里知道局势竟然恶化的这么快?
他就像个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的傻子,一下子被人推上了风口浪尖,自小长在温室里的逍遥公子哥,瞬间背负上了沉甸甸的重担,但他必须得走上去。
有些时候,有些成长迅疾的不可思议。
陶恂往后靠了靠,把怀里的外套抱的死紧——这是琛哥留给他的,还带着一点些微的温度,过去这么长时间,可能都是他冷的错觉了。
夏天的尾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闷热,车里空调开了冷气,正好往他这儿吹,他捂着胃没说话,有那么一阵子绞的疼的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