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洗手的动作一顿,假装未曾听见某人略带酸气的口吻,沁凉的冷水划过骨骼,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他眸色微深,像是哂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
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
——这货果然是没好好念书。
他学着做饭其实算得上是生活所迫,当初在国外过的窘迫,又不熟悉外国饮食,不得已自己学着做些,而他向来又对自己要求严苛,做事力求尽善尽美,所以才能上得了台面。
他本身排斥性很强,这些年其实也就做给陶恂尝过两次而已。
手上的凉水用毛巾擦拭干净,刚刚做过饭后的厨房已经被一脸郁闷的青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水渍都看不见。
做过饭的屋子飘散着些微的油烟味,被夏夜的风裹挟着吹散,却像是多了一丝烟火气。
他一个人住着的时候所谓的家也就是个停驻的地方而已,换一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多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不同。
他从不是眷念归宿的人,可有时候也会觉得兴许有人等待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他母亲等待的结局太过于凄惨,让他在余生都对所谓感情保持嘲讽和远离的态度。
接下来的日子倒还算得平静,周语凝依然锲而不舍的围追堵截,但她本身境况也好不了多少,她不肯放弃沈琛,沈丛也并不放弃她,看着倒是好大一场戏。
陶恂偶尔有时间还是研究一下怎么做菜,但他越来越忙,时间其实也不多,陶家的事多到他有些无法骤然承担。
沈琛是在夜里收到消息的,那边是一个酒吧老板,压低声音跟他说:“沈少,您有时间过去一趟吗?陶少爷在这边恐怕有点麻烦。”
自从前面打了一次那个渣男差点被讹后陶恂已经听话许多,现在已经连酒吧夜店都少去,再次接到这样的电话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冷静的下床穿上衣服,拿过了柜上的领带后利落答复:“好的,我会尽快赶来。”
在去之前他一直以为是陶恂惹了事,毕竟前面多少次但凡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无一不是陶少爷又犯浑惹事,没人辖制得住的时候才迫不得已让他过去,但这一次却恰恰相反。
陶恂没惹事,却偏偏有事惹上了他。
他过去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酒吧夜店热闹的时候才刚刚开始,经理连忙过来亲自领着他过去,一脑门的汗,只差哭出来的表情。
包厢外面歪歪斜斜的站了两个男人,不怎么拿正眼看人,看见他过来斜了一眼,懒懒的开口:“识趣点自己走,今天这间有人包下了。”
沈琛未曾理会旁人乱吠,只对经理低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经理连忙陪了个笑,却也只敢站在外面,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敢偷偷提了一句:“沈少,今天新来的一位似乎有点身份,是个不太好惹的人物,陶少被堵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