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果然还是在无声无息的发生了变化。
站在门口的沈昌民似有所觉的抬起头,然而目光却只接触到紧闭的窗户,似乎有人影一闪而逝,又似乎只是错觉。
一路风雪严寒,沈琛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终于有了两分暖意,换衣服的时候才有时间拿手机过来看一眼,果然有消息。
琛哥,小丫头满月酒你过来吗?我最近几天可能都得待在家里,到时候我过来接你——陶恂。
陶家的满月酒,就是为了表面功夫,该去的一个都少不了,他不管是跟着沈家还是代表自己公司,都是少不了应付一下。
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敲下了一个字:“好。”
敲完就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阿姨脚步在门边刚欲敲门的瞬间他推开门,看向了楼下。
沈昌民微微露出一个笑来,眼底微光温和:“小琛,还不快下来?”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三楼的青年身上,像是给他打了一层蜡,从毛衣里探出的手落在栏杆上,骨节分明而修长,由下往上看时能看见他被阳光修饰的柔和许多的五官轮廓,锋利的眼底有一瞬惊色。
客厅坐着另外两位,其实都算不上陌生面孔。
上辈子他一败涂地,陶恂为了他险些锒铛入狱,甚至到最后穷途末路被堵死在码头,这两位都算得上居功至伟。
他大概终于清楚这一次相见是为了什么了,原来变故发生的这样早,在前世他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暗地里就已经开始了暗涛汹涌。
——可笑他那时候竟还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惊诧片刻后转身下楼,脚步沉稳不慌不忙,背衬着阳光一步一步拾阶而下,像是一步一步把从前那些噩梦踩的粉碎。
青年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露出疏离而温雅的微笑,礼数周全而得体:“伯父好。”
——无人知道他藏在袖里的左手松开又紧握,指甲陷入血肉,一个人独自沉入深海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对掌心传来的疼痛恍若未觉。
当真是,好久不见。
这一场应付长久,他演技上好,哪怕心里尽是阴霾,面上依然能装出温良谦和,若是不知道的人来看,倒确实是和沈昌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假笑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当真是好一副父慈子孝的闹剧。
离开时是他和李渡出去送别,脸上始终保持着弧度完美的微笑,直到所有人都走干净,才终于无视沈昌民的苛责的目光稳步上楼关门,脸上的面具在瞬间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