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就此收场,沈琛端了杯水递给坐在原地生闷气的陶恂。
陶恂缩在座上,一肚子的火没地儿出,都快憋出病来了,闷了好一会儿眼角余光才觑见沈琛的黑色衣角,接着是端了玻璃杯子的修长右手。
他不说话,闷闷不乐地接了,压住了心里微妙的一点小愉悦。
——哪怕是跟张博丛杠起来了,琛哥最后也还是顾着他的。
——但他这回真没怼过张博丛,上回打完架后他就后悔了,琛哥足足有三天没好好理会他,其实也没怎么冷落,就是偶尔冷冷扫一眼过来——怕了。
他觉得张博丛就是故意的,那词叫什么来着?
——无事寻衅。
沈琛难得有悠闲的时候,瞧着陶恂一口一口啜水,他这位置刚好对窗,刺骨的寒风吹进来,正掀起他头上没梳好的两簇呆毛。
——摇摇晃晃。
沈琛突然有点想伸手给他剪了。
陶恂在沈琛灼灼目光下有点不自在,尤其是脑袋——充满了危机感。
沈琛慢悠悠收回目光,喝了口咖啡:“想说什么?”
陶恂内心剧烈挣扎,到底该不该和琛哥说?他觉得张博丛就是故意在没事找事寻衅滋事?
挣扎。
好半响,终于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萎靡不振的窝进椅子里,怏怏不乐:“没。”
张博丛和沈琛是一个老师手底下带出来的,交情不匪,琛哥偶尔和张博丛说话他也支起一只耳朵听着,从琛哥嘴里也知道那四年里人家对他颇多照顾,他说出来倒像挑拨人关系。
——那四年,毕竟还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
沈琛垂眼看他,一米七八的个子窝着椅子里,可能是因为太瘦的缘故,看着竟然并不违和,就是看着可怜兮兮的。
“以后说话声音小点。”
陶恂绷了一下,闭紧嘴巴。
沈琛低头,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是用指尾敲了一下玻璃杯子。
“当心嗓子疼。”
抬起眼的时候正好瞧见站在门外的某人,一脸看戏的表情,不由得虚咪了一下眼睛。
张博丛在玻璃窗外挑了挑眉,晃了下手机。
“学弟这心偏的,亲自过来关心陶副总也不关心关心其他人,该让其他员工怎么想?”
沈琛不着痕迹的放下咖啡杯,眼里有淡淡的警告:“我记得老师教导过我们,不听他人墙角。”
陶恂好奇顺着他的目光往外望过去,就看见刚刚还在这儿跟他剑拔弩张的人斜靠在门后,耳朵离门还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