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1 / 2)

他原本声音温温软软的,这会带着点怨气,反而听起来硬气了些:死孩子去哪儿了!怎么手机才开机!知不知道我在担心呐?

孟新辞本想争辩几句,想想又算了,飞机晚点,我刚到机场,我一会就到家。

本来也不是生气,只是原本说好的时间还见不到人心里着急罢了,这会听到孟新辞安全落地,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快回来吧,一会饭菜都凉了,等你很久了。万均修看着料理台上冒着热气的辣椒小炒肉,又放软声音说话。

在小孩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说什么不会舍不得,以后日子还长,实际万均修自己比孟新辞还要更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

视频电话也好,能这样偶尔回来一趟,哪怕吃顿饭也好,万均修都格外珍惜。

他走不远,能做的只有等着孟新辞回来。

这种等待很磨人,知道彼此的心意后的等待更是磨人。这不同于小孩还小的时候坐在小区门口等他放学回来,现在的等待是另一种感觉,就好像全身都已经投入在一片温热的海洋里,却又突然感觉到胸口抱着一块冰块。

只有孟新辞回来,或者看到孟新辞,那块冰块才会融化一些。要一直到孟新辞走向他,抱住他,那块冰块才会融化掉。

其实这样会让万均修充满愧疚感,这段感情一直都是孟新辞毫无顾忌地往前冲,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给了孟新辞一点点回应。

回来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自己到底能做点什么,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可以和孟新辞并肩,才能让孟新辞不需要这么一直拖着他走。

找不到答案,只徒留他万均修自己攒出一个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惊慌。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孟新辞突然有点没来由的胆怯。

他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这两年每次梦到益康新村,都不是什么好梦。

梦到的都是大一开学前他自己一个人提着行李离开的场景,又或者是万均修执意要出院,和他说以后再也不要互相打扰的那天。

这些梦都很讨厌,都不是他快乐的回忆。说来也奇怪,他们明明有那么多温柔又腻乎的回忆,他却一次都没有梦到。

出租车司机新接了一单,催着孟新辞下车,连同行李箱都帮他从后备厢里拎出来了。

孟新辞长长地呼了口气,小步小步地往大门口走。

原来这两年变化那么大,门口的那个便利店现在已经换成了个小诊所。就连往日守着大门,很喜欢听收音机的那个老爷爷,现在也变成了个陌生脸庞的叔叔。

叔叔没见过孟新辞,上下打量了孟新辞好久,还是将他拦住,带着戒备地问孟新辞:你找谁呀?你是住这里面的吗?来做客的要登记一下。

孟新辞怔怔没回答,叹了口气说:我住3栋101,我住这里好多年了。

瞎说,3栋101住的明明守门的叔叔这下就更不信了,万均修那么明显的身体特征,他才来上班第一天就记住了,这会这个小年轻说自己住3栋101简直就是瞎扯。

任孟新辞怎么说,那人都不相信,后面干脆说:你要是认识他,那你让他来接你,最近小区里好几次盗窃了,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孟新辞满脸烦躁,平时波澜不惊的双眸这会都带着怒气。但也没办法,人家的本职工作,他也不好说什么。

搞半天回自己家,还要家里人来接,真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万均修的轮椅缓缓靠近时,孟新辞还板着张脸,才听到孟新辞的声音,说是进不来,他连鞋子都没顾上换,开了门就冲了出来。

他凑到孟新辞面前,伸出手碰到孟新辞的手,却怎么都没办法握注孟新辞,别人看着更像是他蹭了两次啊孟新辞。

怎么啦?怎么都到家门口了还要人接呀?这话对着孟新辞说,但其实是对门卫讲的,只用这么说,别人就自然会明白。

孟新辞一把牵着万均修,昂着头问说:现在能进去了吧?

门卫叔叔点点头,又讪笑着说:还以为你家就你一个人呢,进去吧进去吧。

万均修也笑笑,声音不疾不徐,还带着点别人很难琢磨出来的高兴:我有家人的,不是一个人,只是前两年他太忙了没回来,以后会经常回来的,您下次就让他进来就好。

说完也没松开孟新辞的手,就慢慢地按着轮椅的操纵杆往家里走。

到了家门口的巷子,孟新辞突然又走得好慢,他捏了一把万均修的手,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现在自己的心情,干脆站住了脚步,不再往前。

怎么了?我们家新辞还不饿呀?还想再在外面呆会?

孟新辞摇摇头,鼻尖有点点酸痛,连眼睛也有点胀,他哑着嗓子说:我以前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后面一走走了两年。你没去上海以前,我又一度认为我再也回不来了,结果今天又站在这里了。可是我竟然回自己家,都还要你来接,我就是就是觉得

万均修想转身很难,平时都还要两条胳膊撑着才可以,现在一只手被孟新辞紧紧地握着,能做的只有尽量转过一点点,抬头看着孟新辞,觉得委屈?

有点,反正就是觉得很不开心。

万均修低下眼眸,淡淡说了声:对不起。

孟新辞的心思敏感,这点他从来没否认过,一直到现在,他都格外在意家庭这件事。但他知道万均修比他还要敏感细腻一些,他这么一说,万均修肯定更难过。

他急忙蹲下来,仰着头看着万均修,慌张地同他解释:不是你别难过,我就是你就当我近乡情怯吧,我今天一直都很想见到你,不是不是不是今天,是一直都很想回来,就是刚刚他不让我进来,所以我生气了,我不是怪你。

有些事情当时可能还可以想得乐观点,但后面细细想来都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后悔和心疼。

这会万均修是真的觉得很难过,这些话他很早就想说了:是我对不起你,忽略了你是这里长大的小孩,你的家就在这里,我怎么可以不让你回家呢?这两年春节、中秋,别的同学合家团聚的时候,你都一个人过。我后面想想都觉得很难受。

孟新辞却一把将他抱住,日子都过不下去的时候谁能想那么多,我理解我明白,以后不会了,他们知道你有家人了,我不是陌生人,我是这间屋子的另一个主人,以后我想什么时候来,他们都不会说什么,以后的中秋节、春节,我生日,你生日,我们都一起过。

这种事情不值得两个人浪费时间,更不值得两个人难过。

时间太短,只够两个人吃顿饭,怀抱松开两个人又相视一笑,孟新辞还嚷嚷着:快进去啦,我饿死了,不都不知道机场的吃的有多贵,我都没舍得买,我天都还没亮我就在机场等着了,这会是真的饿了。

先前的那一点点小情绪,在孟新辞开门进家后看到那双还是干干净净的拖鞋后就立马散去了。

万均修的双手长年都是蜷着的,这两年越发蜷得厉害,都像两个鸡爪子一样,但低下头看看,无论是万均修松垮套在脚上的那双拖鞋,还是这会鞋架上放着的自己的拖鞋,都是干干净净的。

你还给我洗了啊?孟新辞把帆布鞋蹬掉,换上鞋架上的拖鞋。

万均修有点不好意思,含着微微一点害羞和温柔说:嗯想着万一你回来,穿落灰的拖鞋多难受,就拿出来洗了。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这两年换季的时候都有帮孟新辞把被单枕套,拖鞋毛巾这些生活用品清洗一遍。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新辞会回来,可这里总是孟新辞的一个家。就算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了,等自己死的那天,孟新辞总要回来替自己穿穿寿衣的,那不也要回来?

孟新辞问他:方便吗?洗衣服还能扔洗衣机里,刷鞋可比洗衣服难多了。

万均修睨他了一眼,这小孩是不是真的忘了他自理能力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爱干净,我平时不也自己刷鞋吗?用个橡皮套把鞋刷绑在手上不就好了?多刷一会就干净了,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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