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痛让他愉快地想,坏了也好,坏了他就干干净净了。
他蜷缩起来,毫无生机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每个丑陋的人都在疯狂大笑。
那些猖狂大笑的脸不断在他的眼前闪现,震耳发聩的哄笑声让他想杀之而后快。可是这时他只能捂住耳朵,而母亲悲戚的目光透过那些玩弄她的人望过来,眼中有着疼惜与自哀。
那目光仿佛在说——池儿,没事的,不要害怕,不要嫌弃娘亲……
——不,我怎么可能嫌弃娘亲。
——娘亲,我会永远对你好,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然后我们就去过好日子……
然后……
“聂池,我恨你!我恨透了你!为什么你要出生?为什么你是那些贼厮的孩子?”妇人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身体似是无力动弹,眼珠子好似要瞪出凹陷的眼眶似的,布满血丝的眼里是恨之入骨的厌恶,她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聂池的衣襟,手背青经暴跳,脸容可怖。“聂池!我知道你最不缺的就是狠毒的心,你和那些畜生一样,你身上留着那些畜生的血,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想再见你!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聂池微微前倾身体,他看着妇人狰狞恐怖的脸,忽然发现在他眼中一直都是眉目如画的母亲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丑陋不堪。
而这样丑陋的母亲要求自己杀了她,他该完成母亲的愿望才是。
毕竟丑陋的人,确实不该存活在世上。
妇人铜铃般大的眼珠里,他不断地靠近,在给了妇人这一世最后一个拥抱后,他用插在腰间的匕首了结了妇人的生命。
纤细脖子里的血浆喷薄而出,映入他眼帘的是妇人气绝身亡时心满意足的微笑。
这般可怜又丑陋的母亲死了,聂家也该消失了。
这明明是他们好不容易回到的母亲所谓的家,可这家人又做了什么?
知道母亲的遭遇,知道他是母亲被山贼们玷污所生下的孩子后,不过是以侮辱的言语和冰冷的行为将他们隔绝在这一片无人经过的后院。
甚至如果不是他去厨房偷东西吃,连有他们这对母子都已忘记。
这些人也是如此丑陋,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