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到脉搏,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太医是医活人,不是救死人,人已经死了,又如何去阎王府里夺人呢。
太医为难地退了一步,再让其他人挨个来查看。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胆寒,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告诉皇上这个消息。
楼雍抚摸着语君竹的脸,问道:“君竹怎么样了?他几时能醒?”
太医犹豫地:“这……”
楼雍蹙眉,不耐烦道:“别支支吾吾。”
太医们立刻跪下了一片,旁边的宫女太监臣子们见状也跪倒在地,此刻一群人屏息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害怕皇帝的怒火会殃及到自己。
统领太医身抖如筛:“皇、皇下,语太傅……语太傅他已经……已经……”
楼雍怒道:“说话!”
他看着跪着的乌压压一片,搂着语君竹的手更紧,他的老师一直都是一个坚强而充满希望的人,他不信语君竹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绝不可能会死,所以他只会在太医口中听见他还活着的消息。
“语太傅他……星陨了……臣等无力回天……求皇上恕罪!”
“求皇上恕罪!”
“求皇上恕罪!”
……
星陨……
无力回天……
楼雍觉得脑子里乱做一团,无数个声音钻进缝隙里,他不敢置信,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世界上唯一在乎他的人,带着对他的恨死去了。
楼雍听不清周围的人说话了,他看着语君竹的眼皮薄而青的覆盖在眼睛上,他好像沉沉地睡了过去,永远也不会醒来,血丝布在他白玉般的脸上,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带了杂质,变了黯淡无光。
14
楼雍用自己的伪装骗过了语君竹的眼睛,让语君竹以为他无害,以为他是一把良药,而不是一株毒草。
而语君竹在石阶上也骗过了楼雍的眼睛,他手被在身后,割腕到血液流失生命消逝也不让楼雍看见。
他想死,如果让楼雍看见,他死不成。
所以他光明正大地活着却也暗中摸索地寻死,将自己这废物一般的身体交给阎罗王。
死的那一刻,他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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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雍坐在东宫的屋檐上,将喝空了的酒坛丢在一边,却因为屋檐的斜度而滚了下去。
他一点没醉,他真希望自己醉了。
以前他不懂爱,现在他懂了,这一切都是他亲手促成的,语君竹的死也是他一手督办,他总能安排好一切,但又总能在语君竹这出现变数。
他是楼雍的劫,渡过去一切都好,渡不过去这接下来的一辈子恐怕都得活在悔恨当中,现在看来,他势必活在悔恨当中了。
——孤家寡人,真的是我想要的一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