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陆湛陪孟晚睡了午觉。
他本只想陪她躺一会,却是也睡过去了,很长的一个午觉,睡醒时,窗帘缝隙中已经一丝光亮都没有透进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睡到傍晚,头昏脑胀,体内皮质醇大量分泌导致情绪低落,孟晚缩在被窝里,睡懵了,虽然身后有他,却生出了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陆湛翻身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在想什么?”
孟晚不说话,感受到他的手摸到她的腰间,并往上移着,她没有心情,“不要,我们昨晚没有戴套。”
陆湛的手停在了她的腰间,“如果怀了,就生下来。”
“你昨晚是故意的吗?”
她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说,“是故意的也没关系,我不会怀孕的,我做皮埋了。”
“没有,但我做皮埋了。”
陆湛翻过背对着她的孟晚,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着她的面部轮廓,却不敢开灯,“什么时候?”
孟晚的手臂被他握在手里,他的力道有点大,她却没喊疼,“你结婚前啊,太害怕自己会意外怀孕了。”
大学时的生理学课让他知道皮埋位置就在手臂下方,他反应过来时,放开了她的手臂,“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不结婚吗?能跟我生孩子吗?”孟晚闭了闭眼,她醒来由于生理性因素情绪很糟糕,就想找他发火,“好了,别说了,这只是种避孕方式,在我身上没什么副作用。”
做之前找了科普说做皮埋有可能会不来月经,当时是封眠陪她去的,当时孟晚还开玩笑说,这不是优点吗?女人每个月都要来月经,花钱不说了,还要影响身体和精神状态。
打麻药时很疼,针管进入的很深,针头全部陷入了肉里,后续医生用刀在手臂下划了个口子,再将埋植器插到刚刚的口子内时,有麻药并不疼,只是过程显得血淋淋,倒是出来时封眠看着她的伤口给吓哭了。
陆湛抬起身子开了灯,看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灯光下意识将眼睛闭起,“如果用避孕套你不放心,你可以告诉我,我去做避孕措施。”
“我没有怪你,是突然想到了,告诉了你。”孟晚缓过神后,缓缓睁开了眼,看着他,“我只是想跟你说,我这辈子都可能不想要小孩了,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一点,我们趁早分开。”
陆湛摇头,“我也不喜欢小孩,不要就不要,你别瞎想。”
他又将灯关掉了,将她搂在了怀里,“过段时间你去取了,我去做结扎。”
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她波动的情绪渐渐被他安抚。
他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悄悄跟你说声对不起好不好,你不要嫌弃我的懦弱。小晚,对不起。”
“面对你,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很软弱的人。我偏要勉强、不甘心,非要自私地把你留在我身边。你说过你不需要解释我们的感情,我也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我对不起你是事实,我愿意用一生去补偿你也是事实。”他紧紧地把她压在了身体里,“小晚,不要在最后一程放弃我。”
他救万庆于倾覆、拿到了银行贷款后,奔波在各个工地上,那么多开发的楼盘不能烂尾,施工团队要拿到工资,要把负债率降下去,要实地调研做决策,这么重的胆子压在他身上,压力和忙碌让他奔溃时,他不是没想过放弃。头一天睡前想着老子不干了,大不了申请破产,第二天醒来当作什么事没发生,继续熬过去。
说起来讽刺,他没有对孟晚负责任,却是想着他要活下来,要绝处逢生,他要对孟晚负责,这才是他的精神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