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九一下说不出话,因为姜莞就是一个特例。它不得不承认她比女主沈羞语要聪明太多,但她不是主角,大约因为她不干人事。
“零零九。”她难得直呼零零九大名,吓得它一下子不敢接话,“不管你说这里是什么书中世界,但对我们来说,这里就是我们真真切切生活并存在的世界。我们虽然不是你说的主角配角,但我们都是真正存在的人。”
零零九大为震撼,恍惚起来。
姜莞听它没声,知道它大约要思考许多东西,于是没再继续在脑海中与零零九多说什么。
八珍依依不舍地跟姜莞暂别,向崇神村去了。
姜莞为自己沏了杯茶,颇有些自给自足的意味。她惫懒极了,托着手臂到院中晒太阳。
薛管事和郎中正絮絮说话,见她来了皆低头向她问好。
姜莞冲二人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什么要听二人说话的意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懒得动脑,也并没有什么多听是非的念头。
有大事薛管事会主动同她说,没同她说就是事情尚小,不值得她操劳费心。
这么想着,薛管事就朝她过来了,看来不是什么小事。
“郡主,整整一日,小瑾还未曾醒来。”薛管事语气沉重。
姜莞本来心不在焉地听,闻言立刻抖擞起来:“他伤势很重么!”
“是,但伤势再重这时候也该醒了,如今他却一直未醒,郎中说不是好事。再醒不过来,只能用药吊命,怕是活不了多久。”薛管事无视她语气中的雀跃,认真回答。
“带我去看看。”她巴不得相里怀瑾一睡不醒,此刻兴奋极了,只想确认一番他是不是真醒不过来。
薛管事引她去看相里怀瑾。
相里怀瑾一直是安静的,这时候却安静过分地躺在床上。
那夜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露出一张白净的脸。他的眼安详地闭着,姜莞忽然意识到相里怀瑾这时候还是个年纪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但这并不会让她良心发现,从而就对他轻拿轻放。
零零九听她心声听得分明,她在心里不断祈祷相里怀瑾千万别醒过来。
她盯着相里怀瑾瞧了半天,见他当真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于是伸出手去摸他的睫毛。
她鲜艳的指甲落在他素白的脸上,显露出别样的妖冶。
长指甲覆在他眼上,姜莞感受不到任何动静,这才确定相里怀瑾是真的长睡不醒。她笑起来:“真是太好了!”
有护卫端了药来要喂相里怀瑾,姜莞急忙避开,全然不想沾染半分药味儿。
“他这伤具体是怎么回事?”姜莞见他大有可能醒不过来,终于有兴趣问一问。
郎中上前为她解释:“那土龙本就较之寻常土龙要大上许多,能手刃之,小瑾的骨头还有五脏六腑都受了极重的损伤。便是醒来,也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下床。”
“这么惨啊!”她用极其欢快的语气说道,心中痛快极了。
哪怕相里怀瑾不死,她用一道伤换他受这么多罪也是件很划算的买卖。
“是,这世上能生生打过土龙的,怕是屈指可数,受此重伤实在正常,小瑾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薛管事还在为相里怀瑾说话。
姜莞拍拍手:“看来那土龙也不是什么用没有。”她没夸相里怀瑾,夸起土龙来。
“治吧治吧。”姜莞没什么在房中多待的兴趣,“治得好就治,治不了就算了。”男主是死是活显然不取决于郎中。
她拧着裙子要出去透气,薛管事送她,还未到房门口又有护卫入内。
“郡主,管事。”护卫问好之后说起正事,“濮阳那边审了一日,有消息了。”
姜莞对这个消息的兴趣显然比对相里怀瑾的兴趣要大:“怎么说呢?”
护卫咬牙切齿,愤愤道:“尊神村没有一个好东西!河神也不是他们这一代才有的!如此陋习已经延续百年有余,也就是说有百余家庭被这祭河害的家不成家!”
“祭司经过授意,男孩便选那些刚出生的,不记事的,卖给别人又或是给自家村中人做儿子。女孩则选那些已经长开,能够生养的……”护卫说着说着被恶心到,怎么也说不下去。
姜莞诧异:“你还是个性情中人。”
护卫一下子泄气,无奈:“郡主……”
“孩子还都能寻回来么?”姜莞直接问到关键处。在她看来事情已经发生,怎么让损失降到最低才是正经事。
“上一辈的应该是寻不回来了。”护卫一本正经回答,“如今尊神村村长期间卖出去的孩子还有字契,通过这些兴许能找回来。不过要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怕是不会大肆搜寻,哪家丢了孩子,便自己去寻。濮阳境内的倒是能让官府帮忙,也是仁至义尽。”
薛管事跟着叹息:“百来个孩子,那些最早被卖掉的比我年纪还大,真是作孽。”
姜莞闻言笑出声。
“所以如何量刑?”姜莞发问。
“还未出量刑,此事算开了先例,整座村子都参与贩卖,人人都是受益者,濮阳县令都发愁该如何定罪。”护卫也替濮阳县令发愁。
姜莞满不在乎:“有什么好发愁的,全都杀掉好了!”
护卫一汗:“全都杀掉是否有点……”
薛管事乐呵呵:“郡主年纪小不懂事,说着玩的。”
姜莞立刻:“我认真的!”
薛管事笑而不语。
“真无趣。”姜莞撇嘴,“都杀掉日后就没人敢继续做这种事了。做一个,杀一个,很快就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