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骤然意识到或许不是她的问题,她怎么也无法让谢晦动心是因为谢晦根本就没有感情。
……
纵然有昨夜的插曲,姜莞一觉睡醒时依旧是日上三竿。她十分相信郎中的医术,没有半分焦急。
等她醒来梳洗完毕一边用饭一边听郎中汇报。她手中端着碗雪梨羹,勺子在碗中轻搅。
郎中道:“谢明月她娘的病确实无法好全,不过夜里我为她诊脉,倒真发现了些不同之处。”
姜莞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卖关子继续往下讲。
郎中如实道:“她娘脉若游丝,照理说该是身体一直亏空所致,该不会突然发病。她在夜里突然生了急病,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姜莞毫不意外,喟叹一声:“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孝女。”
零零九震撼:“你的意思是是谢明月故意害她娘的?”
姜莞:“那不然呢,她娘怎么就这么巧合在她被村中所有人厌恶之际发病呢?用自己亲娘的性命来换别人的垂怜,不知道该说她蠢好,还是说她精明过了头好。”
零零九心里发寒,被谢明月的狠心程度吓了一跳:“那可是她的亲娘!”
姜莞轻蔑:“那是谢明月的亲娘,又不是谢明月的亲娘。谢明月熟知药理,她娘怎么也不该就那么早早死了。只能说谢明月压根不将她那个娘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她也巴不得拖油瓶早些死,还能榨干一下她娘最后的价值。”
“什么价值?”
“一个母亲,怎么会拒绝为女儿做人生中最后力所能及的一件事呢?”她的语气天真活泼,在零零九听来,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郎中继续道:“我为他们开了药,照您的吩咐,是那种他们负担能力之内最花钱,最需要时间的长期药。”
姜莞翘翘唇角,心情不错:“谢晦果然答应了么?”
“是。”郎中点头,“一切如您所料,我已经陈述利弊,将一切说明,谢晦依旧要出钱出力,按方子抓药。”
姜莞便更加高兴:“他日后能去参加科举,自然是攒下了一些银子的。这人又死板得很,最重恩情,在这时候让他将银钱花光,我看他要如何去考试。”
零零九是听过她嘱咐郎中如此的,却没有想到她想法如此长远,一切最终都是奔着设计谢晦去的。”
它不免问:“你早知道谢明月要用她娘来做文章?”
姜莞诚实:“想过,不过没想到她这么早就用了这张底牌。这次老天都帮着我,让我无意中发现她骗人药材,不然她也不能这么快就在村子里没了信任。”
她对着郎中一笑:“你做得好,我很高兴,给你换个新药箱!”
老郎中的笑容一下子真诚许多:“多谢郡主。”
送走了郎中,在外把守的圆圆才又进来伺候姜莞用饭。
圆圆一面为姜莞部菜,一面说些她爱听的八卦:“村子里如今许多人都知道昨夜谢明月的娘险些丧命,今日一大早各家的女人们都去她家探望了。大家虽然对谢明月有意见,但谢家婶子是个很好的人,所以都是冲着谢明月她娘去的。不过这一去,谢明月掉两滴眼泪,怕是众人又要觉得她可怜,只怕也不会很讨厌她了。”尽管和姜莞相处时间不久,圆圆已经发现这位女郎格外爱听家长里短,和那些传说中动不动伤春悲秋的女郎一点也不同。
姜莞毫不在意,胡言乱语:“人与人心中的芥蒂若是那么容易消除,天下早已大同,阿弥陀佛。”
若是别的事情倒好过去,涉及到钱,就过不去了。越缺钱的人越是在意。人们只要看到谢明月,就会想到她曾经诓骗他们白采草药,只会后怕还好有姜莞提醒,不然他们只怕要被一直骗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又或者一辈子都要被骗下去。
圆圆摸不着头脑,听不懂女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零零九更懒得理她,只觉得她疯兮兮的。
姜莞刚用罢午饭,绕着房间走路消食,门外护卫便通报谢明月求见。
姜莞神情微动,同圆圆耳语两句。
圆圆瞠目结舌,结结巴巴:“我……”她胆子小,被姜莞的话吓了一跳。
姜莞凶巴巴:“快去!”
圆圆只好慌里慌张地过去开门:“明月,你进来吧。”
谢明月今日穿着素色衣衫,脸上乍一看未施粉黛,其实细看下是能发现一层脂粉的。若是脂粉细腻一些,说不定她就当真让人看不出任何梳妆打扮的痕迹。
她眼圈鼻头都泛着红色,看上去我见尤怜。一听可以入内,她这才随着圆圆小步向房内走。
第85章 人都是爱调和的
谢明月见着姜莞后露出个感激的笑容:“女郎,多谢你。昨夜若不是你派郎中去救我娘,只怕我娘情况就要不好了。”她说到这里不免又要潸然泪下,看上去情真意切。
姜莞笑容清甜:“我只是怕死了人晦气,影响我在这里静养。”
谢明月面色不变:“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女郎。”
零零九惊呼:“她好像沉稳不少。”
姜莞:“连续摔了好几次跤,哪怕是只畜生也该知道疼了。她又不是傻子,有所改变很正常。别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
零零九被她气得够呛。
姜莞点点头,很感兴趣地问:“那你准备如何答谢我呢?”
谢明月来时也就做好了准备,眼下被她问起,心中有底,答道:“虽然有些寒酸,还是希望女郎能收下,这是我亲手做的。”
圆圆接过她手中的木盒,检查无恙后将之呈给姜莞。
姜莞只用两只手指将木盒打开,神情之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盒子中满是白生生的细粉。
她皱起眉来:“这什么玩意儿。”她将盒子推远了许多,看上去十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