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星河愣愣地看着姐姐,眨了眨眼。
剪了缝线,沈淑芸抬头朝两位幼童看去,轻声唤道:飞月、星河。然后她将针收进了桌上的针线包里,剪刀也放在了桌上。
双子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摇床,走到沈淑芸面前,花飞月小声问:怎么啦?
沈淑芸轻笑,将腿上的的两件相似的对襟短衫分别给了二人,两件短衫衣襟上皆绣着朵朵祥云。
花飞月举起短衫,无声地做了哇的口型,花星河看看手中的衣服,又看看姐姐,再看向沈淑芸,眨了下眼后,诺诺地低下了头,抬眼说了:谢谢。。沈淑芸见两位幼童反应如此,不由莞尔,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脑袋,问:喜欢吗?
花飞月放下双手,忙道:喜欢!眼中欢喜发自内心。
花星河也说了喜欢,但语速总是比姐姐慢了点。
再过两月也就入冬了,还得给你们做几件棉袄,喜欢什么花样的呀?
花飞月指着那云纹,抬起手将云纹对着沈淑芸的脸,道:要这个,这个就好!
好。沈淑芸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转头看向花星河,柔声:小星河呢?
花星河害羞地低下了头,用绵软的童声说着:星河和姐姐一样
好好。沈淑芸也摸了摸花星河的脑袋。
花千树没有妻妾,于是身为大嫂的她主动承担起了孩儿娘的责任。她喜欢小孩,多两位要照顾的对象对她来说也不是负担,只怕照顾不周,让本就戒心强的孩子对花家生疏了罢了。
沈淑芸离开了椅子,蹲在二人面前,尽量让双眼与他们的保持同一高度,问:待会想吃点什么?
话音方落,不待二人考虑好要什么,花千墨便踏进了房门,手上提着包好的点心,他循着投向他的目光看去,拎起点心,笑道:是酥饼。
他将点心放在桌上,二人便围了过来,于是他解开草绳,取下写着福字的方形红纸,打开了油纸,将酥饼推至两位孩童面前,道一声:给。二人便一人捏了一块,小心地吃了起来。
花星河抬眼看花千墨,与他对上视线的花千墨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随后花千墨走向早已站起的沈淑芸,忽然谈及:过些时日便是中秋了。
沈淑芸点头,倏尔失落,她垂下了眸子,忧心道:这是千宇第一回在外头过中秋,他还那般小,若是想家了
花千墨托起她的手,弯下腰对上她的脸,令她不由抬起头,与之对视,听他道:千宇要回来了说不定还能赶上中秋。
浴桶中,卫澜放下手,弯下腰,让香肩浸没,忽而屏住了呼吸,将半张脸埋在了花瓣之下。他闭着双眼,直至窒息感压抑了鼻腔,才睁开眼,露出了鼻尖,缓缓吐息再吸气。他站了起来,跨出浴桶之时,守在屏风外的两名小仆走了进来,让卫澜扶着他们的手走出浴桶。他们将卫澜的身体擦干,为他套上浴衣,绑好衣带,让卫澜扶着他们的手走至屏风外。卫澜穿上木屐,走出澡房,一扫手,两位小仆退至他身后,随他缓步朝房间走去。
走至房门外,瞧见安清枫的随从,卫澜抚了抚自己尚未着色的两瓣淡色的粉唇闭眼,沉静片刻,他端起了笑脸,袅袅婷婷地走进了房内,两名小仆被门前的随从拦在了门外。
在瞧见安清枫的背影后,卫澜唤道:王爷。
安清枫转身,瞧见卫澜用浴衣的宽袖遮着半张脸,眉眼带羞地瞟了一眼安清枫,然后垂下了眼帘,嗔怪:王爷来之前也不派人和澜儿说一声,澜儿目下这般不得体
走来的安清枫将手贴上卫澜抬起的那只手吗,手掌转了半圈,手背贴着卫澜的掌心,让卫澜的四指挂在他的食指上,他举起手,在卫澜的四指上落下一吻,对上卫澜的眼,诚挚道: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你明知本王最爱你这番模样。说话间,嘴角带笑。
也许是透过安清枫的双目瞧见了自己的模样,卫澜难得没能接上话,甚至连表情都僵硬了些。
安清枫垂眸,拇指在卫澜的指背摩挲,问:今早,你去哪儿了?
卫澜别开了脸,用带着稚气的娇嗔声音道:澜儿说过了
我说过,澜儿是最了解我的人,那么不可能不知道我此刻所想。
卫澜哑然。
安清枫再度贴近,揽紧卫澜的腰:有些事,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不要过界。
我对你不好吗?他挑起卫澜的下巴,让卫澜与他对视,就连做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让你不舒服了我对你不好吗?不比那些逼迫你屈于我身下的人好吗?
王爷卫澜颤抖着声音,一双晶莹的眼眸泫然欲泣,王爷在说什么澜儿听不懂
五年了,不累吗?我的好澜儿。
王爷
我还是喜欢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给我的疏离感虽然看你对我阿谀奉承,却对他人冷淡也是一种享受,但这终究不是真正的你。
啊,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还挺胖的,个子也不如现在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对我说滚远点差太远了,差太多了,所以我知晓你接近我必有目的。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想过你也许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可你不是。
卫澜冷下脸,拍开他的手,推开他,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是?
安清枫也不恼:只是为了富贵荣华的话,讨好我就好了,何必总从我这处套消息?你不是一直想知晓我的态度吗?我的态度便是告诉我,指使者是谁,我会帮你解决麻烦,我会保你一世,放你自由。
呵,卫澜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会骗你,安清枫牵起他的手,置于唇前,何况现在的你,除了我,还能相信谁?就算抱着忠心死去,你也不过是弃子,一个可怜的弃子但那些控制你的人被清扫干净后,你就是自由的啊,我的好澜儿。
卫澜的身体止不住地有些发颤,在安清枫的注视下,他还是说了:义父,是我的义父。
你的义父是
王孟。
哈,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安清枫的拇指摩挲着卫澜的面庞,似在安慰,他想做什么?
当丞相。
除了他之外的人呢?
我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安清枫放下他的手,在他眉心落下一吻,道一声:乖。而后甩袖,转身离去。
卫澜呆呆地望着安清枫跨出门槛,听安清枫冷声下令:看好,不准他踏出一步。面前的门渐渐闭合,卫澜刹时暴怒,拎起手边的花瓶朝门砸去,怒吼:安清枫!你骗我!
花瓶在触碰到木门前,便碎裂成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