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在崩塌,理智在失控,疯癫的仿若一股暴躁的洪流。
她怒不可遏,满心痛恨。
恨极了这个世界,恨极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恨极了孟西岭。
都是因为孟西岭、
都是因为孟西岭!
她从未像是此刻一般觉得孟西岭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弥漫着着眼泪的双眸中充斥着滔天的怒意和痛恨:“孟西岭,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恶毒呢?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要说小树死了?小树得罪过你么?我得罪过你么?你为什么要诅咒他?为什么要刺激我?为了看我崩溃,为了满足你活菩萨的虚荣心吗?你怎么不去死呢?”
夏黎桐双目赤红,歇斯底里,满色青白,额角与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她彻底崩溃了。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开始窒息,身体开始抽搐、颤抖。
她想见到小树,活生生的、好端端的小树……
“桐桐!桐桐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孟西岭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心疼又严肃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很难接受事实,但是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你不能倒下,小树就只有你了,他只有你了。如果你不去管他,他就只能孤零零地躺在哪里,你要带他回家。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朋友。无论是留给学校的信息,还是通讯录,他只把你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他只愿意跟你回家。”
夏黎桐泪眼模糊地看着孟西岭,绝望到了极点,也无助到了极点。
她再一次地坠入了深渊,深陷于泥潭,却再也没有了陪伴。
小棠走了,小树也走了,只留下她自己了。
他们两个都走了。
没人能救的了她。
她想小棠、想小树、想回到孤儿院,哪怕是当一辈子的被人欺负的小瘸子呢,但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们都没有机会了……
突然间,夏黎桐痛苦地放声大哭了出来。
孟西岭心如刀割般疼。他将她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她纤细瘦弱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
她的灵魂上布满了裂痕,他很害怕她会在自己怀中分崩离析,担心她会消失不见。
“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
夏黎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孟西岭来到了法医中心。她连鞋都没有穿,她甚至不知道梁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很恍惚,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解剖室里面的光线很白,白到发冷。
最中央的那张解剖台上,盖着一块儿白布,白布下面罩着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