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受到惩罚。
可当孟淮明坐在马路边时,他又害怕了,他怕这不过是他在穷困潦倒中的一个梦。
安安、盐熏、苏曜文,还顺风顺水活在醒来的世界里,而燕灰,初七、孟家,都已沉入了黑暗。
他怕这是自己连续失眠后的昏睡,那血腥和嘶吼才是现实。
“燕灰,你、你听我说。”孟淮明捶着自己的脑门,已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你和我讲,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在哪?”
燕灰将手机日历调出来推给他,又口头重复了一遍日期。
继而笑道:“是不是还要问一个‘我是谁?’,没事,你是孟淮明,我是燕灰,现在是十点三十七分,在KFC靠窗的第三个位置,只有你我。”
窗外灯火如旧。
燕灰说:“你或许因为剧本的原因陷得太深?你有什么困惑,难以说清的话,那我们就玩一个文字游戏,你还记得吗?角色的共情,我来告诉你答案。”
这是他们很早以前玩过的共情游戏,类似剧本杀,模拟出场景,代入角色,进而推动剧情发展,使人物不至于走形。
假若构建得当,也能从第三方视角解决一些问题。
孟淮明模糊中居然真的给他套了一个文字游戏,主角A和主角B,两年后,那低概率的当街砍人意外。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选啊。”
燕灰深吸一口气,身体前倾,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而且这个时间点太微妙了,两年,二十四个月足以改变很多。”
“B要是长期接受催眠,也许就真的能慢慢忘记过去,可那不是愈合,而是盖住了伤口,当两人再次重复,过于长的时间间隙,让一切再无转圜。”
“B让A花钱请客,说明他已经知道了A的窘境,而你说A并不是完全一穷二白,而是在试图爬起来……”
电光火石间孟淮明明了,曾经的燕灰在为他保留那可怜的体面。
“但B一定会推远他,这一点我深有体会。B已经自顾不暇了,他跌得太深,只能在更深幽的地方学会生存,他那时候要是答应了A,就是让两个人都陷入被动。”
“那……”孟淮明斟酌着开口,“就像电视剧那样,要是还有表达的机会,你会怎么说?”
他把遗言描述的隐晦,燕灰却能够领悟,“要看有多少句,要是和电视剧一样有十几句,那要说的就多了。“
“一句。”孟淮明舌苔发苦,“只有一句。”
“——对不起。”
孟淮明倏然清醒。
“为什么?”
他一激动甚至把果汁瓶子捏扁了一半,燕灰也不惊讶他反应,镇静地答道:“因为只有一句话,B被发现了,他会想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