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明将剧本电子稿发给乔禾,燕灰收拾了碗筷,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虽然为你拍一部电影听起来很帅很炫酷。
可但凡还有一线希望,乔禾就不会允许出自弟子之手的作品,成为败笔。
“今晚看什么?”
燕灰抱了个枕头歪在沙发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孟淮明垫了两个抱枕在他身后,用毯子将两人裹住,燕灰用遥控器翻着电影榜单,孟淮明的呼吸落在他脖子里,他怕痒地缩着头,“唉?你怎么了?”
“森林乡。”孟淮明握住他拿遥控器的手,“我们看森林乡好不好?”
燕灰一怔,继而默默搜索起名称。
“融春和森林乡很像。”
孟淮明的瞳孔中映出一只小鹿跌跌撞撞,卖萌蹦跶出了logo,燕灰哑然失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孟淮明摇头,却问道:“绒绒最终回去了么?”
“……恩。”燕灰说:“原本的结局,是他在一片不知名的森林留了下来,并给那片森林起名‘森林乡’。”
孟淮明的鬓角擦着他的额头,“这样很好。”
光线微弱的观影室,燕灰虚握一把屏幕中绚烂的光,“这个故事来自于燕然。”
他缓慢地眨眼,小鹿拨开一丛翠绿的灌木,水灵的眼睛望向天空。
“我十岁以前总是莫名其妙生病,父母都忙,都是她在照顾我,邻居都说我姐姐特别厉害……”
“有时候晚上鼻塞或者发烧睡不着觉,她就给我讲故事,她从小就喜欢看书,喜欢写东西,家里人不会注意到她的爱好和天分,小孩子坐不住,老师也不能理解她,真正能听她说故事的人太少了。”
孟淮明安静地听他讲述。
“我已经想不起来鹿有怎样的经历,就只记得我总是缠着她问,鹿怎么样了,鹿怎么样了?”
燕灰叹了口气,“当我决定写这个森林乡的童话时,我再问她,鹿怎么样了啊?她说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而在她高三最终决定放弃写作的那天,她哭着打电话过来,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姐原来也能哭的那么凶,像所有女同学那样,受伤了难过了,就能无所顾忌的哭鼻子。”
燕灰在很晚的时候才得知燕然的高三过的有多艰辛。
升学和兼职相互冲突,家里断掉她的学费来源,美曰其名她十八岁应该独立。
实际上只是不满燕然对于婚嫁安排的反抗,父亲认为丫头片子早晚泼出去的水,母亲觉得她不能帮自己分忧。
“我们告诉原生家庭糟糕的孩子要学会经济独立,夫妻关系不和的家庭尽早离婚,上司恶劣的员工及早跳槽,及时止损,趋利避害,这是天生本能,可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键盘一拍,嘴皮子一碰,人活一生,有成千上万个敏锐点,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点爆发出来,心态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