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低声音,莫名地笑了一声:“你的前主子告诉我一个道理,一命抵一命是赔本买卖。”
燕灰另一只手按住安安水鬼似的五指。
“我没那么多条命挨个找你们讨要,因为他这句话和那些巴掌,当时我才没有捅死你……”
燕灰听见花廊里有人喊要绷带和碘伏,他撕皮扯肉般硬生生掰开安安的手:“但再多一个人,我就赚了……”
安安瞳孔骤收,咬紧牙半天吐出两字:“疯子。”
安安不肯松开他,像要把他的手腕捏断,燕灰什么都感觉不到,他认下这个形容:“燕然的账我还没讨,你要是等的不耐烦了,我不介意快点解决。”
“解决?”安安面部扭曲,手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凭你?你除了和我拼命,还有什么本事?靠给人暖床申冤,你又是哪门子货色?”
他拉开两人距离。
花廊出了事,夕阳落于西天,空地在经历了极致的绚烂后跌入了更深沉的阴影中,戏拍不下去,各组人收拾起现场。
孟淮明脸上让花藤划了几道口子。
那些群演他叫姜华找人看住。
孙导心有余悸,万幸外景没放粉丝进来,不然道听途说一发酵出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居然审不住人,群演明目张胆对明星动手,这消息要是走漏了不得完蛋!
导演下了把牢口风的命令,各组领头的拉了群统一口径,只说是拍打戏时没注意到新改变的环境因素,演员和群演不小心都受了伤,今天暂停拍摄,每早一切照旧。
楚鹤那边扭着了胳膊,同为演员的都来积极关切。
经纪人黑着脸带楚鹤回酒店,他们连司机都不敢要,江畔亲自开的车。
孟淮明放了点血,好在伤口都不深,只肩膀撞的太狠,他们久坐拍键盘的,肩椎颈椎都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现场给他紧急处理了伤,都劝他快点回酒店休息,生怕他滞留现场再出事端。
临走时孙导简直把他当亲爹看,直到孟淮明说明了不会节外生枝,孙导这才放下心,嘱咐燕灰好好照顾他的老师。
孟淮明用酒精棉捂着半张脸,手指间沾了点血,燕灰进了房间将前几天孟淮明买的医用工具都翻出来。
他脱掉了羽绒外套,把头发都撩到耳后,站在桌台边拆棉签。
一只手轻轻搭上燕灰的手背。
孟淮明站在他身后,呼吸轻轻落在燕灰毛衣的领缘,像是翩然飘落了的羽毛。
他握着燕灰腕下半掌的地方,再向上就是红的破皮的勒痕和指甲抠出的豁口。
掌中的手臂颤的几乎肉眼可见,而燕灰的表情却一切如常,如同精神和身体脱了轨。
孟淮明就这个姿势牵着他,将他按低了身量坐在椅子上,取过棉签蘸着准备好的酒精,为他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