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告诉我,是因为班上有一个同学由于单亲家庭的原因被嘲笑了。从那天以后,我就和你爸爸商量好了,一切都等到你高中毕业之后了再说。”
“等你上了大学,总没人会管你家里的闲事了吧?”
她抛出一个希冀的眼神,大概是期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好减轻她的负罪感。
他爸则在一旁帮腔,说这已经是他们深思熟虑过的后果了。现在分开对彼此都好,再拖下去只是徒增烦恼,相互耽误。
他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挺奇妙的。毕竟在他将近十八年的人生里,就基本没看见过家里的两个人红脸吵过架。原来是在等着憋一个大招。
而他的爸妈已经把话说死了。纵然他可以死不同意地吊着他们俩,但除了让彼此都难堪之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他接过那张离婚协议书的那一秒,这个家就已经破碎了。又或许更早。
他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递回给他爸,垂了一下眼睛,颤动着的黑色蝴蝶被铁链锁住。他说:“知道了,你们去吧。”
他向里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住脚,回过头来提示:“不过外面下雨了,你们记得带伞。”
他的妈妈迟钝地意识到他被淋得湿透了,从衣帽间拿出一条干毛巾替他擦头发。
他不动声色地侧开一个身位,抬了一下下巴,说:“登登也还湿着。如果你不记得要替它擦干的话,就不要把它带走。”
他爸高声呵斥了他一句:“如果你妈妈不把它带走,谁来养它?”
他梗着脖子回答:“当然是我养它,难道指望你吗?”
他爸闻声更气了一些:“等你上了大学,你还能养它吗?”
他冷笑:“我可以在外面租房子,然后把它养在出租屋里。”没有人退步。
只是几天后,那个公章落下的时候,他妈还是把小狗带走了。是时他正在参加学校里最后一场散学式。散学式结束后,家里也空了半边。
没有人记得他高考成绩还没出分,也没人记得他离成年还差两个月。
后来他一个人默默地填了志愿,去了离家很远的B市,学了工商管理。也两年没归家。
尽管他的家长都声称两个人是和平离婚,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感情变淡了之后的归途罢了。但他的妈妈还是在一年后结婚了,嫁给了别省的一个小富商。
从此两人隔了千山万水。
又一年,她冒着当大龄产妇的危险,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
照例一声报重,一声啼哭,又一条新生命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托那个孩子的福,她又当了一次伟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