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波见状,忙道:“兄长切莫如此,你这般模样,如何处置乱民之事。就算你强撑着一口气,将事情处置妥当,若是吐血之事,传到了长安城,让母亲知道了,定然又要难过了。”
闻言,谢陵稍做犹豫,最终在谢淮波的劝慰下,还是将手面翻开,递到小关大夫面前。
小关大夫探了又探,只道谢陵无沉疴旧疾,只是医书上有云,过忧过悲,都会损伤身子,谢陵便是如此。
谢淮波询问此病可能医治。
小关大夫恭敬道:“可拿些平心静气的草药,不过——还是要谢郎君多多保重身子,不过悲过伤,才能早日好转。”
可喜怒哀乐,哪能如此轻易地被人调动。
谢淮波深知此事为难,便只是让小关大夫开了药方子,命士兵跟着去拿药。
谢淮波看着闭目养神的谢陵,那俊朗的面容上,因为刚才的咳血,浮现出一抹苍白。谢淮波欲言又止,却在对上谢陵幽深平静的眼睛时,转为深深的叹息声。
他只道:“愿兄长早日得偿所愿,寻到葡萄姑娘。”
但谢淮波又怕,万一谢陵寻找到的,不是他以为的活生生的葡萄,而是一副了无生机的尸身,那谢陵的病……怕是要更为严重。
前些日子的绣活做完了,葡萄便挎着一个竹篮子,往街上去买些针头线脑。城中的街道,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场景,车水马龙,精致吃食,小物件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葡萄看着被风一吹,哗啦啦做响的红绿风车,不由得眼睛微亮。再见到摊上摆放的毛绒绒的、用针线勾织的小老虎,更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个,贴在脸颊轻轻地蹭。小老虎松松软软的,点缀眉眼的丝线鲜艳明亮,看着讨人喜欢的紧。葡萄终是忍不住走过,买了一个,放在竹篮中。
既得了小老虎,葡萄便不再看其他的物件,走进布庄买了一些丝线和布料。葡萄走出布庄,心中正思虑着,给孩子做的衣裳,上面该绣上什么花样,是祥云花样,还是吉祥如意。葡萄只一心想着刺绣,却被从小巷里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拉了过去,身姿踉跄。
那人手掌乌黑,带着泥垢,身上夹杂着难闻的臭味,用一把绳索绞在葡萄脖颈,粗声粗气地朝着对面几个人喊道。
“你们这些朝廷走狗,别想拿我回去!”
葡萄早已经是丢了魂魄,双腿发软,一听这声音,心中更是大惊。只因为这人,便是逃跑不见踪影,被士兵们追查的一个乱民头子。那日,一只长箭射死乱民的消息传开,他正在衙门中饮酒作乐,听罢消息,忙推开怀中的美人,脚步慌乱地逃跑了。
这乱民头子知道自己被抓到,逃不过是一个死字。他作恶多端,手上沾染了鲜血,朝廷定然不会放过他。乱民头子本想着偷偷离开城,没想到却被几个百姓打扮的士兵发现了,要将他团团围住。乱民头子不愿意束手就擒,要为自己博个出路,便顺势用路过的葡萄相要挟。
他无刀剑可用,只有一截绳索可使。不过乱民头子垂眸看着葡萄纤细的脖颈,心中满是笃定:即使只有一圈绳索,他也能将这小娘子握在掌心,于顷刻间了结她的性命。
乱民头子收紧绳索,葡萄顿时吐息不畅,双眸睁圆,透过脸颊的面纱,都能隐约看出她通红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