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太多的帝王站在高位久了,不知人间烟火,而变得冷漠高傲,无视弱小的生命。
江砚不知道李煦川最后会不会坐上那个高位,但刚刚自己说了,面对自然要防范于未然,那么面对李煦川的未来又何尝不是。
先生教导的是,学生定然谨记。李煦川又表现出天真的模样,撒娇般的朝江砚身边一坐。
一行人直接到了当地府衙处,将银两放在府衙的仓库里保管,最后商议决定休整一晚再走。
山高皇帝远的郝城,当地的父母官根本不知道朝廷里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了解宫中有位不受宠的六殿下。
知道这次有皇室人跟随,表现的极度热情,连忙感恩远在□□的陛下。
李煦川没受过这种礼遇,全程下来人都是懵的,好在有江砚跟在身边,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晚上就在当地的客栈歇脚,比驿站好了不知道多少,总算可以舒坦的睡上一觉。
先生,外头飘小雨了。李煦川关上窗户,脸上洋溢着微笑道,先生,我今天很开心。
嗯?江砚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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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所以对李煦川的话并没有认真的听。
李煦川没在意,眼睛看着江砚,带着微笑继续道,我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我喜欢被需要。
一开始见只是毛毛细雨不足为惧,待到后半夜江砚被外面轰鸣的雷声惊醒,猛地坐起来。
噪杂的雨声中掺杂叫喊和哭泣,不少带着蓑衣斗笠的人朝城外跑去。
李煦川醒来就看见江砚眉头紧蹙,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嘴上嘱咐着手脚却没停,快速的穿戴整齐。
卧室的门被敲响,是随行的军官。
大人,暴雨将堤坝冲垮了,府衙的人正在全力抢救,还请大人呆在屋内。
我去看看。江砚略过军官,拿起墙角的蓑衣,出门前又重复了一遍,让李煦川乖乖呆在屋内的话。
雨水打在斗笠上震得江砚脑袋疼。
被冲垮过一次的堤坝已经不堪一击,黄泥土临时填上去的地方已经开始裂口子,泊泊冒出水流。
江砚站在较高的地势上眺望,堤坝后蓄水的地方已经快要没过坝顶,若是不将水引出去,只一味地填土补缺,治标不治本。
说到底郝城遭遇大雨而无法自我疏解,就是因为排水和疏浚水道没有做好,以至于连续的暴雨便能轻易淹没堤坝,冲垮沿河居民。
现在开凿必然时间不够,对于引流之事还需要与专业的人员讨论才能得出结论。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住时间,府衙的人带的人马能顺利将沿岸百姓撤离。
让人拿布袋子装满沙,堆在堤坝上,缓解水流速度。江砚从山坡上滑下来,粘了满身泥土也不在意,指挥着慌乱的众人。
第36章危险的帝王养孩心得(10)
江砚抓过府衙内的人问道,你们这儿可有预备的沙袋。
有,已经派人去运了,应该很快就来。那人说话间只见远处一辆木板车跌跌撞撞地运了不少沙袋,一次性运送得太多,导致轴差点压折。
快去帮忙。江砚呼了声,众人蜂拥而上,抱了沙包就往坝上堆。
雨具穿着行动不方便,到后来几乎都是赤着胳膊上阵,就带个斗笠以防雨水模糊眼睛。
雨并没有停下的趋势,水不断从沙袋缝隙中倾泻,隐隐有冲破的趋势,也不知道谁大哭了起来,随后是跪下捶打大地,凄哀和悲愤在人群中乱窜开,逐渐侵蚀着众人本就紧绷的神经。
怎么回事?哭什么,站起来。随行军官一个肩膀一只沙袋,胳膊上被水中锐物划了不少小口子,伤口泡得发白。
江砚一把拉起倒地痛哭不止的人,拎到大树下,谁要是没力气了,就找个地方休息。不要哭!我们现在多拖一些时间,下面就能多走一个人。
大雨中跑来一道突兀瘦弱的身影,李煦川卷着裤脚,手扶着斗笠而来,先生!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留在屋子里!雨下的很大,遮掩了他们的声音,两人只能互相喊着对话。
李煦川知道,若是说自己放心不下先生而前来,肯定会惹的先生生气,灵机一动道,
百姓需要我,先生,我不能坐视不理。
果然,听见这话后的江砚沉默了,随后指着沙袋道,搬沙袋,堵住堤坝裂口的地方。
是,先生。
众人在指挥下有条不絮的搬运着沙袋,给河岸的百姓撤离的时间。
快点,中间还差些!随行军官卷起裤脚从水中走上来。
正在抱沙袋的李煦川喊道,我去!说着朝水里头艰难淌过去。
摇摇晃晃的沙堆看得江砚心头一跳,冲下去大喊,快走!撑不住了!
闻声的众人四散而逃,李煦川已经到了堤坝的最中间,一瞬间迷茫的看向岸边叫喊的江砚。
快,把沙袋上的麻绳拆了拧成绳!江砚话音刚落,堤坝崩溃了,浑浊的水冲破阻障,以势不可挡之势要吞噬站在原地发愣的李煦川。
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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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眼前,洪水没过河岸,卷走泥土沙石,疏散众人远离河岸,士兵手中动作不停,很快卷成了一条极为长的绳子。
江砚拿过一头系在腰上,却被军官拦住,想干什么!救不回了。
救得回,必须得救回。江砚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拍了军官的肩膀,拉好绳子,殿下和我的命都交给你了。
汹涌的湖面突然浮出一个人影,不断朝岸边挥手,随后又被卷入湖底,江砚看准时机纵身跃下。
即使是夏天,湖水也是相当的刺骨,水中的流沙使江砚眼睛完全睁不开,只能凭借感觉朝呼喊声游去。
突然上游被冲下来的沙袋借着冲击力嘭地撞上了江砚的小腹,导致他猛地吐出一口气,吸入了不少污水。
就在这时他抓住了一条胳膊,带着李煦川浮出水面,岸上的人看见后赶忙回拉绳子,将他们从湖中央给拖回来。
李煦川面色吓得苍白,上岸后止不住颤抖。
江砚则扣着嗓子想将污水吐出来。
李煦川反应过来后,连忙过去,蹲在身边帮他解开腰间的绳子,眼泪混合着雨水一同流下。
先生!李煦川不敢碰江砚,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军官将江砚上半身放在自己屈起的腿上,膝盖处顶着他的胃,不断挤压,逼着他吐出吃进去的淤泥。
差不多了,再来我要吐胆汁了。江砚反手拍在军官脑袋上,阻止着他继续对自己施压,手撑着地爬起来,抹了把嘴,看向一旁的李煦川。
先生。李煦川弱弱的喊了声。
对不起,被吓着了吧。江砚伸手揽住李煦川的肩膀,把人带到怀里,捏开黏在他脸上的头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李煦川根本不用受到这种惊吓,江砚心中是愧疚的。
远处跑来一人,面色大喜道,下面的人都成功疏散了!
众人欢呼雀跃,清晨时分雨也停了,那一夜就像活在众人梦中一般。
府衙的官员知道六殿下也跟着一起救灾,涕泪四流,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李煦川救灾时的努力。
本来还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来赈灾有些鄙夷,现在这种情绪完全消失,更多的是对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胆量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