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听她一声轻笑,“呵,你觉得没什么?你觉得无所谓?沈嘉文……几天前我还觉得只是厌恶陈佳明,连带着不想看到你,可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咱俩压根就是三观不合,我甚至都不明白当年为什么看上你……”
她似是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连连摇头,“沈嘉文,你是高高在上惯了吗?你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你有感受,别人的感受就不是感受?”
“玩笑?不顾别人的感受将隐私报告贴出来,让他沦为被排挤的对象,让他成为被驱逐的分子,让他在团体里没有立足之地,最好待不下去,甚至退学,这么严重的后果,只是玩笑?”
联想起那些天谢豫遭受的歧视与不公,她更厉声质问,“沈嘉文,你知道寒门要出一个学子有多难吗?你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为了不落后富家孩子,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吗?你知道像谢豫这样的家庭,供他走到这一步都多艰辛吗?你没看到他妈妈寒风中满是冻疮的手跟脸吗?可你们呢?没有怜悯,没有动容,有的只是打击与压制,你们有没有想过,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可能会毁了他过去的努力,毁了他未来的前途,甚至毁了他的一生,更可能将他整个家庭的希望都摧毁!!!”
这一刻的顾冉,几乎是将憋了太久的话统统爆发,语气严厉,语速急切,随着音调的高昂,透出些迫人的意味。
沈嘉文原本忿忿不平,张口想辩解,而当顾冉的话,一字一句倾轧而来,带着强烈的情绪,沈嘉文竟发现自己渐渐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的确是他没想到,也没顾忌到的。
而她的话还在继续:“沈嘉文,这就是你们的玩笑?你不觉得这玩笑太可怕了?”
她更讽刺的笑,抛出最后的疑问,也是这些天最让她难受的事,“你觉得我较真?那么我请问你们,在开了这么严重的玩笑后,哪怕全班都为曾排挤过谢豫的事道歉,但你们呢,始作俑者的你们呢?你们谁跟他道过歉?有说过一个对不起吗?你们没有!你们明知道他为此事受了多少屈辱与不公,你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佳明更是幸灾乐祸乐见其成……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一个班一个学校的,你们怎么就能在伤害人之后还能这么安心的生活!心不虚吗?不难受吗?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心!!”
沈嘉文蠕了蠕嘴唇,想说什么,最后却没有开口。
末了顾冉的音调降下来,她缓缓垂下眼帘,有些疲惫地说:“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我以前对你……真是瞎了眼。”
※
顾冉是在十分钟后回的小吃街,谢豫连母亲的生意都没顾,一直站在街口向她这边看,似乎就防着沈嘉文对她做什么。
周楚楚则直接奔了过来,左右检查着顾冉是否安好,问:“怎么样,沈嘉文呢?”
“我没事。他走了。”顾冉回,“咱们还完桌子也走吧,不早了。”
“嗯嗯。”周楚楚点头搬桌子,谢豫也过来帮忙,将他们的桌子送到借桌子的地方——桌子是顾冉从某个夜市摊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