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不允许随便进入,顾冉只能远远看着他,看着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药水从针管里缓缓流进他身上,他肩背处包扎着绷带,面颊与唇色泛着白,这般脆弱的姿态,与那个往日锋锐犀利、似乎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人,截然相反。
每每看谢豫这个模样,顾冉就自责。
如果那天不吵架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从前他刁难她、苛责她的事多了去,一个蛋糕,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或者,那天为什么不大着嗓子说一声,魔头就是你啊,憋了这么久,她不是一直想说这句话吗,为什么不说呢。
周楚楚就站在顾冉身边,大概是见顾冉难受,劝道:“你也别太自责了,你也不想看到他这样,再说,医生不都说了嘛,不是很严重,只是没醒过来……”
顾冉仍是看向谢豫的方向,半晌后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楚楚,你信不信,曾经有时光倒流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回到过去,见到了过去的你们……”
周楚楚用手摸摸她的额头,“说什么呢!这几天照顾两个病号又昏头了?”
顾冉拂开他的手,自嘲地笑笑,眼神有些悲凉。
果然,说出来也没人信,可是……她还是想让他知道啊,或许知道了一切,彼此就不会再互相伤害。
隔着玻璃墙,顾冉把脸挨了上去,深秋的天,玻璃贴在脸颊上冰一般的冷,她看向谢豫的方向,轻声自语:“快醒过来呀,魔头……”
快醒过来,快好起来,我想告诉你一切,不管你信不信。
……
半小时后,顾冉看完谢豫,又回到了中心医院住院部。
谢豫住在离公司近的军区医院,而父亲住在几站之外的中心医院,这些天,她就围着两个病人来回跑。看了这边放心不下那边,看了那边又放心不下这边,有时候一天要来回跑五六趟,人都折腾得瘦了。
谢豫昏迷不醒,而最近顾老豆的病情也越发让人揪心,身体这回事当真不好预测,人一旦染了重病,哪怕有了好医生好医院,但能不能熬过去,仍有变数。
医生早就委婉地给顾冉透了口风,说他们会尽力医治,但毕竟是重症晚期,情况依旧不乐观,让顾冉做个心理准备。
顾冉听了心里发哽,还要跟花姐一起故作高兴地对顾老豆说:“没事,医生说有好转呢!配合治疗,会好的!”